宋纤云晕倒了。
杜玉珂在旁边讲故事时,还以为宋纤云像平日一般,睡着了。
她推了推在桌子上趴着的人,想让宋纤云回房睡。
但没推醒。
那副容貌恬静淡然,真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杜玉珂急急忙忙抱着人奔向了仲景峰。
她这辈子就抱过三次人。
天一峰三师徒就占满了。
宋纤云虽然不如权尹婵娟和洛星河高,但是在杜玉珂怀里,还是duang大一只。
这一次昏迷不醒事发突然。
宁时珍面色沉重地把脉扎针,杜玉珂在床边急得一直转圈圈。
得到通知的权尹婵娟破门而入。
他平日里根本不敢靠近宋纤云,所以只能从旁的峰主那里打探消息,知道宋纤云的现状。
自情思树的事不了了之后,权尹婵娟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心思被宋纤云知道,所以才这么躲着自己。
两个不善言辞的人相碰,如闭着花瓣不肯绽放的花苞,生怕打开心扉,迎来的是雨疏风骤,落得个零落成泥的下场。
权尹婵娟猜不透宋纤云的心思。
但自己喜欢胡思乱想。
他既害怕宋纤云厌恶自己,又想知道那棵情思树究竟是为谁重唤生机。
他恐惧纤云喜欢的是玉无净,或者是洛星河。
如果这前两者是真的,权尹婵娟会隐于尘埃中,看着心爱的人奔向比自己更好的人,新婚燕尔,其乐融融。
而权尹婵娟又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东方问天。
他想得越多,记忆就越凌乱。
他应该深知宋纤云会痛恨给自己带来苦难的人。
但闭上眼,脑海里冒出来的都是宋纤云声嘶力竭被东方问天钉在身下的模样。
宁时珍曾劝过他,要不要亲自去问问纤云。
权尹婵娟胆子小,在情感方面,胆子小得像一只兔子,总喜欢刨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但他胆子又大。
比如,他敢在东方问天手下抢人,尽管知道自己可能会死。
他依然义无反顾。
宋纤云越来越瘦了,脸都瘦得快脱相了。
权尹婵娟坐在床头,抓住宋纤云的手,慢慢滑过凸起的青筋,瘦削的指尖,黯然无光的指甲。
宁时珍取下最后一根针。
他的胡子已经很久没人拔了,所以长得茂盛浓密。
儒雅的气质被冲散了几分,倒和已经闭关的封容有几分相似度了。
他看着互相藏起心意的师徒,欲言又止。
杜玉珂在寂静的空气中骤然出声,“掌门。”
她已经没有直呼权尹婵娟的名字了,但自尊心在作祟,那声“兄长”除了那次自断小指,再没出过口。
杜玉珂站直身子,眉眼冷峻。
她和权尹婵娟容貌有两分相似,当他们两人都沉脸时,任谁见了,都能识别出来这是两兄妹。
权尹婵娟唇瓣似乎被粘合在一起,艰难地转头,看向捏着手的杜玉珂,睫毛垂下,问道:“怎么了?”
杜玉珂冷道:“我不知道你和纤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纤云这几天和我在一起的状态来看,他现在这般模样,多多少少和你有一点关系。”
女人的直觉在有些时候简直准得离谱。
杜玉珂知道权尹婵娟在忌惮什么。
但是她就是觉得,宋纤云现在的情绪,大半是被权尹婵娟所牵动的。
“六师弟说,再这么下去,纤云也撑不了多久了。这是心病,我觉得,你可以好好和纤云谈一谈,谈感情也好,谈未来也罢,只要能有用,都行。”
杜玉珂的声线在几人间格外理智冷静又残酷,她道:“横竖都要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解开了心结呢?”
宁时珍目光停留在权尹婵娟僵直的脊背上,附和道:“师兄,三师姐言之有理,你不一直想知道纤云的感情吗?我们试探没有用,只有你们坦诚相待,才有机会。”
“与其乱猜,给纤云扣上情感的污点,不如了解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也不会成为活着的人心中的疙瘩。”
权尹婵娟思考了很久,手指捏紧衣角,又放开。
最后,在宁时珍和杜玉珂的眼神下,默然地点了个头。
“纤云应该快醒了,你们好好谈谈吧……”
宁时珍一边说一边收好药箱,然后和杜玉珂一起出了房门。
仲景峰这间房,宋纤云隔三差五就会进来住一次。
哪一次不是伤痕累累。
宁时珍慢慢地也想开了。
想死的人活着也是痛苦。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唤醒纤云的求生欲望,那么,就让纤云走吧。
权尹婵娟这一次若是不成。
宁时珍下一次,不会再给宋纤云医治了。
否则,纤云痛苦,身边的人也痛苦。
互相折磨,没必要了。
房间恢复了安静。
在这张床上,权尹婵娟和宋纤云识海交融了二十天。
所以再次回来,权尹婵娟震得心尖儿都在颤。
宋纤云醒来的时间,比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