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但好在苍山高,温度算得上适宜。
梧桐花期都快过了。
一朵一朵垂着脑袋,不再是高昂的小喇叭了。
小月捡了几朵进来,房间里充溢着淡淡的馨香。
宋纤云愈发沉默寡言,吃饭时,经常咬筷子,筷子头被咬坏,就要经常换。
后来木筷子就换成了银筷子。
宋纤云咬不动,似乎就失去了吃饭时唯一的兴趣,只能乖乖地低头扒饭。
梧桐花落了一地,屋外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随着夏日的风,树叶簌簌地吹响奏曲,阳光被剪成碎影倾在石阶,房檐,宋纤云发呆的书案上。
今日医官施完针后,破天荒地问道:“这两日,美人觉得心情如何?”
宋纤云眸中的痛苦冲散了几分,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抬眼问道:“是不是心情好,就不用施针了。”
医官手一顿,点头道:“心情好,证明郁结之症有所好转,可以不用施针了。”
“我这几日很好!”
宋纤云坐起来,像个仓鼠,眼睛亮晶晶的,他掰着指头认真道:“前日吃饭时,有我爱吃的馄饨,昨日有只燕子在屋檐筑了巢,叽叽喳喳的,我也跟着它叫,可开心了!”
“是不是可以不用拿针扎我了?”
他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医官,却又不敢太过热烈,害怕惹人厌烦。
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嗯,美人看上去,郁结之症的确好很多了。”
宋纤云脸上浮现出以前常有的笑。
接着,他的笑容像被一把大刀迎空斩断。
“那两日后,尊上会来看望美人。”
宋纤云突然发了疯。
像是被关了太久的鸟儿在狭窄的鸟笼里胡乱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
“不要,我不要见他!”
宋纤云红着眼,用细瘦的胳膊抓住医官的衣领,近乎哀求道:“我不好,我心情一点也不好!”
“你告诉他,让他杀了我,好不好?!”
小月冲过来,扶住宋纤云,急切道:“美人,美人!你冷静一点……”
宋纤云被外面冲进来的人拉开,失魂落魄地跌回床上,四肢百骸传来刺骨的冷意,还有施针后的余痛。
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的医官抚了抚被揉乱的衣袍,定道:“美人,尝试着接受一些事情,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不要……”
宋纤云喃喃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小月拨开宋纤云遮挡住额头汗涔涔的长发,劝慰道:“美人,你没错,没错。”
“我错了。”
他错在没一开始就像原著里那样,被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宋纤云抬眸,看着他从来踏不出的门,而医官却能轻易走出。
摇摇晃晃地就要跟出去。
却“砰”地一声被结界反弹回来,像只破布娃娃坠落在地,身上疼得爬也爬不起来。
小月惊呼一声“美人!”,声音带了哭腔,“您想要什么,奴婢去给你拿。”
宋纤云情绪恹恹:“你们所有人都可以跨出这道门,唯独我不可以。”
“看。”他抬手指了指还在屋檐飞来飞去筑巢的燕子,一个俯身飞进屋内,叼走了书案上的枯败灰暗的梧桐花,“连它都可以进来,我却出不去。”
小月默然,她没办法将迫切渴望自由的宋纤云带出去。
她只能道:“美人还是回床上休息一下吧,地上凉。”
宋纤云闭眸,点了点头。
没人能救他。
……
第二天,来的医官似乎更多了一些,还有不少丫鬟侍女。
人到时,宋纤云正在软塌倚着头午睡,小月点了安神的香,他才睡得稍安稳了些,但眉间还是轻蹙着。
他在蛮力拉扯中被拽醒。
抬头,一脸愕然。
紧接着他看见了浩浩荡荡的人群,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东西,还有抬能装下两人浴桶的。
衣带被迅速地解开,人们开始拽着他往热气腾腾的浴桶方向过去。
推搡之间,他看见了医官手里的药。
“千千结。”
是合欢宗最著名的药之一。
男主中过这种药,当然,中药的结果是又收了一名后宫。
但宋纤云不一样。
他眼睛死死盯着那瓶药,像是看见了世间最恶毒的东西一样。
他挣扎推开那些还在扒他衣服的侍女们,大吼道:“你们要做什么?!”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小月已经出门了,所以只有宋纤云一个人在对抗这些突然的入侵者。
毕竟是男子,那些侍女不太能按住。
眼看着就要在人群中冲出来,为首的医官沉声道:“按住他!”
宋纤云几乎是眼前一黑,就被按翻在地。
他被几个有灵力的医官按住,动弹不得,像条案板上的鱼。
为首的人沉着脸,似乎很不满意宋纤云的表现,站在宋纤云面前,居高临下道:“尊上听说了昨日宋美人的反应,很不满意,知道您不会配合,于是派我们来伺候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