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
令狐少瑜一大早就来到府衙,他走的这几日只是向着老上司丁白修说了一声,今天特来复命。
这北镇抚司一直缺一名指挥使,丁白修得司礼监的公公们提拔从而坐上了副指挥使的位置,也就成为了这北镇抚司官职最高的人。
北镇抚司以内按道理说丁白修的官职最大,话语权是最高的。但谁在北镇抚司说话最管用看的不是官职而是看谁掌管的北镇抚司大印。
这北镇抚司一直缺着一位指挥使,大印便先由司礼监掌管。所以谁是这东厂的督主,谁就把控着北镇抚司。这些年来,东厂的厂公从司礼监首席太监刘公公换到掌印太监陈公公再换到秉笔太监黄公公,从而这北镇抚司的权力便归为了东厂与司礼监。
丁白修即便是坐上了副指挥使的位置却仍旧是一个傀儡,背后的司礼监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北镇抚司内势力也错综复杂,丁白修官位做得高,但每日也是如履薄冰。
令狐少瑜刚一进府衙,董良、赵雍就像是在等着他一样,董良拉着令狐少瑜便立刻小声道:“大哥,北镇抚司要变天了。”
“你们瞧见了吗?今儿个北镇抚司内内外外架势都不一样,据说上面派了一位大人过来,咱们的丁大人不顶用喽!”赵雍也小声嘀咕着。
令狐少瑜左右扫了两眼,没怎么多说话,径直的走到内堂去见丁白修。
一见丁白修,令狐少瑜吃了一大惊,丁白修其实年龄并不大,也就四十来岁左右,可此番只隔了几日再见他,一脸的枯槁相貌、头发半数已白,双眼空洞很是让人唏嘘。
见是令狐少瑜进来,丁白修方才回过了两分的神,声音略有些沙哑的道:“少瑜啊,回来了?回来的好,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丁白修的话语中全然是一股无奈的气息,“大人,您怎么了?”令狐少瑜问道。
丁白修面上露着惨淡的笑容,只无力道:“没事,没事,叫着兄弟们去堂前候着,新到的指挥使大人要上任了。”
看着丁白修略微有些颓废的背影,令狐少瑜是有些许理解的。这么多年丁白修一直巴结着司礼监的几位公公,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北镇抚司指挥使的这个位置,这些年他使的银子、文玩不计其数,办的案子更是全照着司礼监的意思来。
可到头来虽说是给了他一个副指挥使的官职,可有名无实,到了现在这个“名”也保不住了。上头派了这么一位指挥使来,那丁白修这辈子的官职已然是已经到头了,所以带着沮丧感也并不让令狐少瑜意外。
不过令狐少瑜期待的却是,谁能坐得上这个指挥使的位置?北镇抚司不同别处,虽然是一府机构,但各有各的势力和靠山,没有点手腕和背景的人这个位置根本坐不住。
府堂内的锦衣卫早就已经站满了,上到副指挥使丁白修,下到总旗官,全都候在府堂。
过了约半炷香的时间,一队人马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列队完毕,随后北镇抚司内走来一人。
令狐少瑜一眼看了去,走来的那人全身带风,面上肌肉线条清楚,一脸的冷毅神情,一双眼睁大了目不斜视直朝着大堂走来。年龄虽不算太大,但是看上去却像是极为老练与成熟。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手持圣旨的太监,只走到大堂来,堂内所有官员全部跪下,传旨的太监立刻细声高音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炳贵而能俭、勇而不傲、品行温良,深受朕爱,今令其掌管北镇抚司兼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加后军都督府右都督,望其克勉,不负朕意,钦此!”
“臣陆炳领旨谢恩!”陆炳恭敬的跪叩接旨,起了身却又是一副冷毅的模样。
那传旨的太监对着陆炳道:“陆大人,皇上说了,他现在是把北镇抚司交给了最信任的人,希望您陆大人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圣意啊。”
陆炳赔笑了两声,:“请公公给皇上带个话,我陆炳一生只忠于皇上一个人。”
传旨的太监寒暄了两句,立刻就回了宫中复命。
陆炳扫了一圈周围的这群锦衣卫,眼神很是凌厉,慢慢地只走到堂上刚一坐下,堂下数百名锦衣卫跪着朗声道:“参见指挥使大人!”
“都起来吧!北镇抚司的规矩我知道,锦衣卫的规矩我也知道。以后我和大家就都是兄弟了,虽然我坐的是指挥使的位置,但大家办的都是一样的差事,没什么亲疏远近的,只要你是锦衣卫就都是我陆炳的兄弟。”
陆炳虽然是坐着说这些话,但是中气十足,声音宏亮,在场众人是听得清清楚楚。
陆炳又站起身,接着道:“当然了,我知道你们底下肯定有人不服我。凭什么我一来就坐上了指挥使的位置,但你们的这位丁大人清楚,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在锦衣卫担任舍人了,嘉靖十一年的时候我就是副千户了,这位丁大人,那个时候还是个总旗。锦衣卫,我当的比你们早,诏狱我比你们清楚。论我抓的人、杀的人,那是不计其数。”
“我也打过仗,战场上也杀过不少人。我要说的是什么?我是一个武进士出身,识的字虽然不多,但此生认得最清的一个字就是忠,忠心的忠!我知道这些年北镇抚司被司礼监压着、被东厂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