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府外走来一人,那人步伐迅猛,走路蔚然带过一阵风。再一看去,那人年龄不大,不过却蓄得长胡,有一股美髯公之感。这人不是别人,而是翰林院的张大人。
那张大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疾呼道:“王爷,这道折子千万不能上,上了就坏了大事了。”
裕王一阵疑惑拉着张大人坐下,又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张大人对着高大人道,:“肃卿兄,你可险些害了裕王殿下啊!”
“张大人何出此言,我授业裕王殿下十几年,怎么会害他?”高大人略有不解道。
那张大人迟疑了片刻,见是有锦衣卫在场,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令狐少瑜欲起身之际,裕王却道:“先生,勿要顾忌,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先生但讲无妨!”
令狐少瑜一听闻此言心中便道:“没想到这位裕王殿下心胸如此宽广,他们师徒议事,居然对我没有任何的防备。”
张大人又起了身,轻轻关上了门,走到令狐少瑜跟前道:“这位锦衣卫大人,我虽不认得你,但是今天我所说的话关乎裕王殿下。既然你能坐到这里,那就证明裕王殿下信得过你,那在下也信得过你!”
张大人一个眼神看过去,似带着三分警告。
令狐少瑜也开口道:“大人放心,我效忠的不单单是北镇抚司和东厂,更效忠的是大明朝,而效忠王爷就是效忠大明朝。”
张大人默许的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开口道:“王爷,万利当和万硅的事情,整个京畿之地现在没有不知道的。这件事王爷不能管,也没法管!”
裕王问道:“这是为何,难不成那万硅真的通倭?”
张大人摇了摇头道:“非也,那万硅非但没有通倭,相反还帮了朝廷一把。前些日子我听说,万硅给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捐了两百万两白银。”
说这话时,张大人的眼神盯着令狐少瑜。
令狐少瑜也道:“不错,这两百万两是在下一手经办的,确有此事!”
裕王更加疑惑,张大人继续道:“殿下可知这两百万两去了哪儿?去的可不是北镇抚司,去的是司礼监,这笔银子并没有入户部的账。”
裕王又问道:“那又如何?这和万硅通倭有什么联系?”
张大人酝酿了两分,突然小声道:“王爷,恕在下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这笔银子为什么会去司礼监,我想定然是皇上要用这笔银子了,这两百万两不过是寄存在司礼监罢了。”
“可王爷你也清楚,现在国库里有多少银子徐阁老是讲过的。前几个月,朝廷拼了命的把东南的粮饷给凑够了。可过了年就又开春了,辽东要银子、西北要银子、黄河的河堤也该修了,这些都要银子。可国库是真的没银子了。怎么办?朝廷只能拿那些大户开刀了,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这万硅了。万硅通不通倭不重要,朝廷要的是他的家产,这一次万硅被抓,家产抄了多少银子?整整四百多万两。”
裕王听得心惊,大问道:“你是说这件事是父皇?”
张大人连声又道:“不不不,皇上他仙风道骨,仁义无双。臣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背后有人,说白了这是严阁老和司礼监刘公公他们的意思。”
“严阁老是内阁首辅掌管六部,刘公公又统领司礼监。各地要银子的折子递上去了,皇上自然是找他们二位了。国库没有银子,他们就只能拿大户开刀了。可这万硅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若是一般的罪名定然是扳不倒他的,只有通倭一罪只要是递上去,那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的。万硅只要一倒,严阁老他们就能筹来银子。所以先前的两百万两只是试探,没想到万硅真的能拿出来,内阁和司礼监这才动了决心。”
令狐少瑜瞧着这位翰林院的学士,年龄不算太大,但是心思却极为缜密。
张大人又接着道:“眼下万硅在京畿的家产已然是被抄没了,这个时候只怕户部正在清点着银子。王爷如果在这个时候上一道奏折为万硅伸冤,那皇上于情于理都是要派人重新查的,可这事怎么查?没法查,银子已经入了户部,大家都在盯着这笔银子,谁也不想再把放进口袋的银子拿出来,严阁老和刘公公更是如此。说白了,这件事若是认真查了那是和皇上作对,可要是不认真查,那就是摆明了与殿下为敌,查案的人两难,皇上也不会高兴,一定会责怪殿下不识大体。更怕有人这个时候再诬蔑殿下收了万硅的好处,再说上这么两句那个时候殿下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裕王听得额头逐渐冒出冷汗,高大人也恍然大悟道:“亏得张大人提醒,若不然殿下可就在我的教唆之下犯了大错,老臣险些闯了大祸啊!”
裕王扶起来跪着的高大人,心里逐渐平复着气息,张大人又道:“殿下,万硅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从国体来说,朝廷需要这笔银子,大明朝的黎民百姓也需要这笔银子,虽然万硅可能要枉死,但这事没办法的事,如果没了这笔银子,那朝廷可能真的要生乱子了。但是如果枉死了他万硅一个人,救活了天下所有人也是值得的。所以这道奏折殿下不能上,而且这件事也不能管!”
张大人话一说完,后堂的屏风处突然显现一个人影,只听她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