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语气突然低沉起来:“京城里边有一大商号,叫做万利当,万利当的商号、钱庄生意做遍了大明朝。他们有多少银子谁都不知道。主子原本打算差人问万利当借一些,可是整个天下都是天子的,天子哪有借东西的。所以,这笔银子得我们锦衣卫去借,以我们锦衣卫的名号去借,借来的银子补充国库。等到将来国库充盈了,朝廷再拨给我们锦衣卫,到时再还给他万利当。”
令狐少瑜听着都觉得有些不真切,朝廷居然要向京城的一个商人借钱,于是便问道:“敢问厂公,我们锦衣卫要借多少?”
“最低要两百万两银子,这才足以帮助朝廷渡过眼下的难关。”黄公公念道。
“万利当有这么多银子吗?”令狐少瑜带着两分不相信的神情道。
黄公公笑了笑,:“你太小看万利当了,多的不好说,但是两百万两银子还是不动筋骨的就能拿出来的。”
令狐少瑜此时如梦方醒,原来黄公公交给他的这个差事此时才算是明了,真的是亦公亦私,便问道:“这等朝廷大事,厂公何以找到我的头上?”
黄公公道:“这件事事关朝廷脸面,也关乎圣上的面子,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可靠的人去办才行,而且这笔钱不能交由户部,而是要直接送到司礼监供圣上调遣。你的为人我也清楚了,整个锦衣卫也就只有你合适做这件事。”
令狐少瑜又道:“恕卑职直言,厂公是不是有些太想当然了。我即便是锦衣卫的人,可也只是一个百户,那万利当凭什么会借给锦衣卫这么多银子,只怕我一个百户没法担保的过来!”
黄公公笑了笑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拿着司礼监和北镇抚司掌印去,借条上盖着这两个大印是跑不了债的。借据两年一分一厘随他们开价,我想万利当的老板也不是傻子,你穿着锦衣卫的官服去,借不到两百万两他也得给一百五十万两,这些奸商总不会不给锦衣卫一个面子吧!”
见着令狐少瑜还有些迟疑,黄公公又道:“这件事是机密差事,无论办成办不成上面都不会怪你,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光彩的差事。你若是办成了这件事,那你就是北镇抚司最年轻的副千户了。”
令狐少瑜面色平静道:“厂公把什么事情都说了,这件事非是卑职办不可了。锦衣卫的规矩卑职清楚,厂公对卑职够客气的了。可在下有一事想问厂公,还希望厂公如实相告!”
黄公公疑虑道:“你问?”
“敢问厂公,自从我随厂公从苏州府回到京城之后,厂公有没有对卑职下过杀心?”令狐少瑜逐字逐句问道。
黄公公心里一震,料没有想到令狐少瑜会问了这么一个毫不相关的事情。他确实对令狐少瑜起过杀心,但是却忌惮于令狐少瑜武功高强,怕一旦除不掉就是后患。又见令狐少瑜平日确实少语利落,起了的这杀心随后又放下了,但是没想到令狐少瑜居然一语问到了他的心底。
黄公公立刻回过神来,坚定着语气道:“没有,我既拿你当自己人,怎会对自己人动手,你不要多心了。”
令狐少瑜不再追问,只得是应下了这差事,秘密接了司礼监和北镇抚司的掌印,这两百万两的银子看来真的是要他去万利当借了。
这万利当乃是明初做起来的小商号,原本是在扬州一带,可是商号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做起来了当铺、钱庄、客栈、货运等生意,店铺也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开,慢慢的也开到了京城。
这京城万利当的老板叫做万硅,五十来岁的年纪,膝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扬州经营着老铺,二儿子在闽浙一带做一些货运,只留下小女儿在身边。
这京城一共有八家万利当的铺子,有四家票号、三家当铺、还有一家客栈,万硅手里有多少银子谁也不清楚,不过谁都知道整个京城最有钱的是皇帝老儿,第二有钱的便是他万硅了。
令狐少瑜骑着马晃到一家府宅前,万府两个字极为醒目。单单从外部看上去,这万老爷的宅子不比那些王爷、重臣的差。
令狐少瑜敲了敲门,门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半开着门露着半个头,见着令狐少瑜虽然是一个锦衣卫但是也不慌张,带着点趾高气扬的态势问道:“大人是哪位,做什么的?”
这万硅是京城中的第一首富,平日里自然是少不了与那些朝廷大员接触,有不少的朝廷大员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这门房也认得人些,府上一品、二品的大员他也见过。
一般若是有大官来造访,必然是提前差下人来通报,府上好有个准备。但是像令狐少瑜这样穿着官服主动来访的官员肯定是大不到哪儿去,所以这门房也就不放在心上。
即便是令狐少瑜一身飞鱼服,可那门房全然不放在心上。令狐少瑜把名帖递了过去,那门房瞥了一眼,嘴里颇有两分的不屑:“锦衣卫百户,不在,不在,我们老爷不在。”
令狐少瑜早就知道进这万府的规矩,朝中凡是入阁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全是贵客。三品以下的官员想见这万老爷,那是要掏银子的。四品官员十两银子可通报一次,五品官员就得二十两,以此类推。至于外地的地方官进京想要拖门房见上万老爷一面,过门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