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那个生得非常俊俏的小个子女生,竟然吓得哭起来,搞得周围一帮医生和老师还有学生都笑破了肚皮。他们的理由是:都高三了,打针还哭鼻子,那实在是件可笑的事情。我那时在后面都笑了,在笑的同时,心里却升起一股无边的怜爱。
漂亮的女生在人丛中一下就会突现出来,更何况漂亮还胆小如鼠的女生,更加上她写得一手漂亮的粉笔字,更让我从去年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只恨没缘分,这样的女生,只要跟她在一起说说话也是件令人十分愉快的事情。秦人跟她的关系不错。以秦人的性格,早在去年几个月的时间里,差不多就跟班里的大部分女生都混熟了。我一直羡慕他的这层本事。我从秦人那里得知她的名字,小新,乖巧玲珑的名字,被我记在了心里。
我抽完了血,就回到了座位。这时却见班长过来跟朝天椒耳语了一番,其时朝天椒正高高地挽着袖子,跟旁边的人炫耀他又粗又壮的胳臂,听到班长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灰。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然后就消失了两天。班长听了班主任的话,找了个人,替他抽了血。
晚上我吃完饭回到教室时,见秦人正喝着一大碗肉汤。我问从哪里搞来的。他说一个女生给买的,然后就在那里大声诉苦,说今天身子亏空得厉害,替人抽了几回血,人家搞点汤他喝也是犒劳的意思。
课间我们到操场散步,他又告诉我谁谁有问题等等。我惊诧不已,一个班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人患有乙肝,不能说不恐怖。
去年文泉那个班,连肺一起身体有问题的也不过四个。二中这地方,不能不说是鱼龙混杂了。
我记得去年朝天椒抽血的时候还兴奋得很,按照逻辑,他在那之前的一次体检过程中,是没有问题的,何以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感染了乙肝?
这令我很恐惧。在我的记忆中,我跟他还在一个馆子里吃过饭。不过那次我是拿着自己的饭盒去的。我吃饭很多时候都拿着饭盒去饭馆,要不就用饭馆里的塑料袋子把碗、盘子盖住,以免被传染。我那样只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我清楚地知道,周围有很多人患有肝病,但具体不知道是谁,所以对我来说,他们是防不胜防的。我这样小心,也只是心理有个安慰罢了。 即使我现在跟一个肝病患者同吃同住,我也不会被感染,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抽完血的第二天,我们又去了市里,进行全面的体检。包括胸、肺、体重、眼睛等等项目的检测。跟去年一样,都在市医院和卫校。我们乘着车去的。
体检完已经十一点多了,班主任让我们去街上吃点饭,下午两点钟集体乘车回学校。我径直去了任思雨家。走到她家附近,找了个电话亭往她家里打了个电话, 被告知还没有回来。
我就去了文泉门口等她。可是放了学出来一圈人,也没见着她的影子。我靠在一棵梧桐树上痴痴地望着校门口,眼睛敏锐地扫描着每一张面孔,可是还是没找到她。在我焦急的等待过程中,看到猴子他们也过来找人,想是很久没到文泉了,过来看看,找个熟人老友吃顿饭。他们问我等谁,我说等任思雨,猴子说可能还坐在教室里呢!我等不及了,抬腿径直奔了进去。我快两个月没见着她的人了,实话说,想得厉害。奔到楼道口,碰见电杆刘娜跟两个女同学一起走下来。
“你也跑文泉来了?”她问我。
“是呀!你也过来了?看见任思雨没有?”
“还在教室呢!”
我跟旁边两个同学点头笑了笑,就上了二楼,往里边三一班的教室走。我越接近那个教室,心里越激动得厉害,想任思雨见了我,不知道怎样的兴奋呢。
走廊里静悄悄的,三(三)班书堆的森林里还埋着几个苦读的身影。他们肯定是想避开中午吃饭的高峰期,而争分夺秒苦读的学生。每个班都有这样对时间斤斤计较的学生。这时候出去吃饭,肯定要排队买饭,与其在那等待的过程中浪费时间,不如先做几道题。等高峰期一过,去了食堂或外面的馆子马上就能买到饭,马上就能吃,马上就能回到学校继续学习。
这只不过是中国大部分高三学生的一个缩影,狼吞虎咽似地吃饭,惜墨如金般地休息,而争分夺秒地读书。读书,读书,这是中国很多学生和家庭唯一的出路,所以我们不得不这样努力拼搏,傲干心血也在所不惜。
快要走过三(二)的时候,我已经能听到前面的教室里传出的任思雨的声音。我放慢脚步,来到三(一)班的门口,身子还在墙后的时候,头已经急不可耐地伸了进去。
我看到了被两个小女生围坐着的任思雨:还是去年那件殷红的外套裹着的更加瘦弱的身子,稀疏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蛋掩映其中。只是好象变得渊博起来,有人围着她如饥似渴地问问题了。复读一年,毕竟不同与以往。其实,我觉得,这种感觉主要还是外在的, 老师,同学对复读生的态度,认为学过一年,肯定要比以前强。可事实往往不能这样而论。
我忍住激动,轻轻地喊了声:“任思雨。”
任思雨在嘈杂声里猛然抬起头来,一对晶亮的眸子探照灯般打过来。见是我,她先是一愣,脸部的表情继而如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