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下去拿来随声听和一本厚厚的相册。我把袋子放在一边,坐下来欣赏她各个时期的照片。
她放了陈明真的带子,片刻,便飘来一曲曲忧伤而凄清的旋律。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陈明真的歌,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歌手,但是她的歌确实很好听。只不过太过伤感,如被男人抛弃的小女人一样在那里不断幽幽地倾诉,和着泪,泣着血,声声吟唤,神情哀婉而凄凉。
我没料到馨儿有这么多漂亮的照片,看得我眼花燎乱。我正一页一页往后翻着,突然馨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相册,急急地说:“你先等一等。”说着她背过身去翻照片,翻到一张,抽出来,藏在背后,才把相册还给我。
“干什么那张不给我看?”我问。
她涨红了脸,说:“你看剩下的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我非要看那张。”
说着我伸过头去看。她把身子一转,试图挡住我的视线,但我已经瞥见了。那是一张照得很暴露的照片,她穿着吊带裙,在夜里照的,所以皮肤显得特别白嫩,加上她略胖,所以显得特别丰腴。
“求你不要看了啦!”
本来我想告诉她我已经看到了,但看到她脸红成那样,我还是算了。她有一张在中南财大的白桥上穿着白裙子的相片,属于所有照片中最靓丽的。她向前跑动着,身子前倾,裙裾因而在身上起伏波动,加上有风,裙袂因而在脚下灵动而飘飞,颇具动感,加上她脸上荡漾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娇笑,所以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富有朝气和青春气息。
“我想要这张照片,可不可以送给我?”
她一笑,说:“只有这一张,以后洗了再给你吧!”
“那也好。”
“我们房东竟然说你好聪明,真受不了!”她笑嘻嘻地在身边说。
“难道我不聪明吗?”
“你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笨,又憨又笨!”她拿手指虚点着我的脑门说。
“是吗?是你个人的印象还是女生对我的普遍印象?”
“那我不知道,反正任思雨也这么认为。”
“那倒是奇怪得很,我给你们就这印象?”
“那你以为我们对你什么印象?”
“至少比笨好吧!”
“你就认了吧,笨总比阴险狡诈好啊!”
“你还不洗床单?”她问。
“你不是帮我洗吗?”
她红了脸,眼皮耷拉着说:“我是说帮你,但没说给你洗。”
“帮和给难道不一样?”我放下相册凑近她的脸看着她。
“不一样。”
我略有点失望,细细一分析,这俩字还真的大不一样。
我起身,把床单从塑料袋里取出来。
“放在洗衣机里。”她说。
我依言放了进去。她拿了盆子从旁边的池子里,舀了水倒在里面,看看差不多了,就拧了下开关,立刻洗衣机就轰隆隆地转起来。转了大概一刻钟,停了,我俩同时凑过去看。里面已经是一片乌黑的水。
我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她笑了笑,把水放了,又重新加了水,倒了洗衣粉,又拧了开关洗了一刻钟。等洗衣机停止转动,她挽了袖子露出雪白一段胳臂出来,弯腰从洗衣机里取出湿淋淋的床单放进身边的脚盆里。
她吩咐我往里面舀水。我就拿了盆子从池子里往大盆子里舀水。她蹲下身,抓起我的床单就洗起来,洗了会,她抽出双手放在嘴里哈气:“好冰的水啊!”
我抬眼一看,才发现她的手冻得跟红萝卜似的,肿得老高。
“你手怎么冻了?”
“是啊,你才发现?”
“那你也不说一声,我自己洗嘛!真是的!”
说着我蹲下身来摆衣服。她抓了盆子往里面舀水。洗完了床单洗被罩,被罩洗完了又把我昨晚上洗过一遍的裤子也重新用水透了透。
弄完就把衣服全部放在洗衣机里甩干,然后把它们一件件晾在一旁的铁丝上。开始我晾,她在一旁帮忙,见我套在衣架上的衣服不伦不类,弄得奇形怪状,她便一手夺过衣架来晾。我便从盆里捡了衣服一件一件递给她。风很轻,云很淡,阳光一片多姿灿烂。两个年轻的少男少女面对面晾着衣服。
馨儿的脸白里透红,胳臂红里透白。齐耳短发迎着微风在脸上微微拂动。
洗完衣服,我们就在楼顶上漫谈,谈学习,谈生活,谈朋友,谈我的过去和她的家庭。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我不得不走了,最后一班回家的车是四点半。而床单还没有完全干。馨儿要我把床单放在她那里,过了年再过来拿。我也不得不如此。
收拾了东西,心情惆怅地跟她一起下了楼。我们就要经历熟识以来的第一次离别。有些不舍,尽管十天之后我们仍然会见面。走到楼下的岔路口等了会,开向车站的公汽来了,馨儿把东西递给我,我接了,上了车,回头看馨儿,她依依地举起了手,悠悠地挥了挥。我也举起手向她道别。车动了,望着渐渐远去的那个小黑点,心痛着,带着浓浓的愁绪。
去了车站,令我十分失望的是,车已经开了。我没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