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在高二下半个学期大概已经确定下来了,不应是大概吧,应该是肯定。
当初我们走到一起,我没料到会出现这一种状况。实在没有料到。山本真的很有能耐,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原本跟我走得很近的姜丽。高一我们定下来做兄妹不久,正好赶上放月假,姜丽写纸条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做的。我左思又想,想不出什么事情来,后来目光突然落到胸口,那里少了一颗扣子,于是我回纸条让她帮我找一颗衬衣扣子。我说的是一颗,就一颗,可你猜放假回来后她给我带了多少颗?至少有一百颗,一百颗各式各样的扣子!用一个荷包装着,让我挑,随便挑,挑中跟我衬衣上相配的口子为止。
当时我站在她桌前弓着腰挑扣子的时候,脸热得就像刚出锅的馒头,冒得出气来。除了感动我还是感动,要不是我逃得快,眼泪就给她看到了。这一次使我对姜丽的好感大增。
可是我并没有抓好机会趁热打铁,机会都被山本给抓去了。山本明白山花这边希望不大。实话说我和周卫两个,跟山花是有距离的,因为山本的缘故。就像现在的拉美是美国的后院一样,我们不便插手,不管是爱情还是兄弟姐妹之情。我们固执地认为那是山本的,因为我跟周卫信奉一条中国人的准则:“兄弟之妻不可欺。”
尽管山花还不是山本之妻,但为了免伤和气,我们坚决同山花保持距离。可当初本来是我后院的姜丽,被山本插了手,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这小子不地道,我们保持着对他的后院不做出行动,他却很博爱,当着她们的面说:“你们几个我都喜欢的!”
这种话你拿枪顶着我的脑门,我也说不出来,即使在后来同馨儿和任思雨的关系愈来愈密切的时候,我也从没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许是山本这人实诚吧!但这些话就是有用,对于女生来,不管她是否喜欢你,但只要你说出了这种话,她们对你绝对不会熟视无睹。这一点山本的确比我和周卫高明不少。也许他是歪打正着。
性格决定命运,山本的性格注定了他会有这么一段艳遇。这只能说我这人太被动,同女孩子打交道的过程中太不主动。
另外,也有老乡刘芳的原因。打个比方,如果当初我是拉美,姜丽就是美国,我是姜丽的后院。那时的刘芳就是现在的中国,她不顾美国的感受,频频光顾拉美——我这里,问我题怎么做,或者晚上一起回去;她是我老乡,人又生得单薄,惹人怜爱,对我又很好,我不能不以同样的热情回报。这种情形,估计使姜丽这个美国,对我这个拉美心生了忌惮,同我渐行渐远,反而跟山本这个日本佬越走越近。
但我对那个圈子还是很认同的,因为我们有契约。对刘芳还有晓兰她们,我心里从没有什么亲疏的概念,对我而言,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因为刘芳离家很远,一个人在这边读书,我对她的关怀多一点而已。
高二我跟辛夷坐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我跟她说,刘芳很像我妹妹的。那是在刘芳高二的元旦送过我一张贺卡后我这样说的,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否定辛夷她们,作为我妹妹的实质性地位,毕竟我们之间有着契约。只是我当时不知道,这句不经意间的话被她告诉了姜丽,使她开始了一系列疏远我的行动。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山本在进入高二的时候,跟我拼抢得十分厉害,大概那时他已经很喜欢姜丽了。
那次老王把我调到跟姜丽坐一起,而他恰好坐在我后面,气得脸色铁青。我回头笑嘻嘻地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下午就很忿忿地换到后面去了,可能是眼不见心不烦的缘故。
但他同时也保持着对山花的好,他轻松地周旋在三个女生中间,游刃有余,令我和周卫刮目相看。而我并没有跟姜丽在一起坐多久,辛夷说想跟我坐一块,就跟姜丽换了。
事实上,那时候的我,只能给她们提供有限的友情,而不能提供爱情,因为我在进入高中以前就被家里人洗过脑,不得有这方面的任何念头。所以我严格遵守这一游戏规则,否则我的前程将毁于一旦。
为什么说是有限的友情?因为多了很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我尽量不专注地对一个女生好。但是友情这东西,并不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而是广而不精,特别是跟女生之间的友情。所以我轻而易举地失去了本可以很醇厚的友情,例如跟姜丽之间的。也许当初姜丽是希冀爱情的,至少是非纯粹的友情,但我给不了她。
刘芳在和我的关系很密切的同时,跟猴子也好上了,并且发展异常迅速,但我们之间仍然维持着很好的关系,甚至在她高二过生日时,我跟猴子都送了礼物,猴子提去了蛋糕,我送去了一本《围城》,她获得了可谓物质和精神的双丰收。
但是在进入高三后,也就是那次暑期补课时,我受到了一次很大的刺激,以此彻底颠覆以前的友谊观。
当天早上的天气很好,就是到了第三节课的时候,天空还飘着朵朵祥云,但是第四节课上到一半时,天空突然阴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都傻了,因为都没带伞。
我们心里揣度着夏天的雨不会长久,可是到了最终下课,雨还是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