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十的手臂虽然是轻伤,但洗澡的时候总归不太方便。
他躺在浴缸里,手上夹着一支烟,时不时抽两口,边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那几个黑人明显是想去掉他半条命,和六年前在旧金山那晚如出一辙。
但方陵还以为他还像六年前那般可欺么?
陆崇十眯了眯眼睛,吐出一口烟,面容阴冷。
想着事情出了神,泡澡就久了点耽搁了一些功夫,他穿好浴袍出来时,却见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走了?
陆崇十脸立即冷下来,眼眸里闪过浓浓的阴鸷之色。
他一边抽浴袍的系带,一边脚步很急地往衣帽间走,准备换个衣服就下楼去追人。
转身刚没走两步,他眼角余光瞥到客厅沙发那里露出一只玉白的脚。
陆崇十脚步顿了顿,前一刻心里涌上的那股子戾气消失,他缓缓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对着沙发背,便也没看见沙发上躺着的人。
大转角的沙发足有五米多长,桑澜初蜷着腿躺在那儿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儿。
她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冻着了,她鼻子有些塞,呼吸声像小孩儿打的鼾。
陆崇十在她跟前蹲下,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脸。
他的大掌轻轻摸上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又轻又柔地抚着。
或许今晚的确受到不少惊吓也太累了,此刻在这里有了安全感,空调风吹得她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整个人很暖和很舒适,她睡得很沉。
追溯到七年前,他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而现在,好像也没好多少。
陆崇十自嘲地无声一笑,也只有在她睡着时,他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深情的,爱意的,占有的,贪欲的眼神。
而她对他,似乎从来不屑,从过去到现在。
陆崇十把她身上的毛毯轻轻拉了拉,盖住了她露在外头的脚。她好像觉得更暖和了,腿动了动,脑袋还往毛毯里缩了缩。
本来还想送她回酒店的,现在倒不必了。
陆崇十起身关灯,只留了客厅里的一盏小夜灯亮着,随后脚步很轻地去了书房,掩上了门。
...
第二天早晨,天光大亮。
客厅的自动感应窗帘早已打开,阳光从一整片落地窗外洒进来,正好照射在沙发上那个睡美人的身上,脸上。
桑澜初被太阳晒得暖洋洋地翻了个身,好在沙发够宽,她才没有掉下去。
只是,照在脸上的阳光很刺眼,她拉高毛毯遮住了自己的脸,嘴上还小声嘟囔:“夏葵,把窗帘拉上,太晒了。”
说完许久都没回应,四周很静。
桑澜初蹙起眉头,把毛毯往下一拉,抬手遮着阳光,眼睛半眯。
好一会儿她才看清这房子,意识终于回神,她一坐而起。这里不是酒店,她昨晚在陆崇十这儿睡了一夜?
桑澜初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叹口气,“都什么事儿...”
她起身找陆崇十,在客厅和走廊环顾了一圈走了也一圈,愣是没看到他的人影。几间关着门的房间,她并没上前打开。
她站在落地窗前咬着手指自言自语,“他这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嗳,还别说,全球最高住宅楼的景色倒真不错...”
她手遮在额头上远眺,竟然欣赏起曼哈顿的美景来。
话刚说完,身后响起脚步声。
桑澜初回头,陆崇十穿着浴袍朝她这走过来,一副臭脸的样子。
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没听见开门声啊?
走近了,桑澜初才看到陆崇十布满血丝猩红的双眼,还有下巴上新长的青茬。
怪不得他臭脸呢,原来一夜都没睡好,也不知道他当夜猫子干什么去了。
不理陆崇十的“臭脸”,桑澜初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脸,算是很官方的那种。
“早啊。”
她说:“昨晚不小心在你这睡着了,没打扰到你吧?”
陆崇十眼神在她脸上注视片刻,随后一扯嘴角,“你妆花了。”
“!”
桑澜初微笑僵在脸上,立即抬手摸了摸脸。
陆崇十似乎只是想出来和她打个招呼,现个真身。
他转身回房,边走边说:“待会儿David会过来接你,他会送你回酒店。”
桑澜初微愣,“David是谁?”
“我的人。”陆崇十言简意赅。
桑澜初多打量了陆崇十几眼,心里奇怪,他这人起床气也太大了吧?比她还要大。
她答:“哦,行。”
陆崇十走了几步停住脚步,转头问她:“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回京北?”
“明天早上九点。”
桑澜初话都说出来了,才懊恼自己嘴快,居然这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也不知道陆崇十是个什么意思,得到她的回答后,他也没说什么就进了房间,仿佛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切,奇怪。”桑澜初哼哼道。
David是个白人,他果然很快就来了,还给桑澜初带了些洗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