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澜初走得很急,她一遍遍拨着周十的电话,手机里一直冷冰冰的回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去了男寝的方向。
周十并不是一个会使性子玩消失的人,按理说他回乡县已经半个月了,电话却一直不通,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桑澜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雨夜里,她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其实过后她就有点后悔了。他伤心的眼睛一直浮现在她眼前,她每每想到,心里都有些堵。
她欺骗他在前,至少应该要和他说一声抱歉的。
纠结许久,桑澜初给吴林打了个电话,“吴叔,你把我的东西收拾到老宅去,我有事要出趟远门。”
吴林听了很担心,“小姐,你要不要和桑总说一声?”
桑澜初回道:“我到了后会和他通电话的,你先别告诉他。”
她没和吴林说她去哪,挂了电话后就直奔机场。
有了前一次去乡县的经验,她这回没被黑车宰,一天半后终于安全抵达乡县镇上。
到木村还有一段距离,桑澜初招来一辆电动三轮车,给了人五十块。开车的大婶咧嘴直笑,拍拍胸脯道:“女娃儿,你放心,婶子车开得可稳啦。”
这里的天气已到了深秋,她裹紧了外套,心里却奇异地有一点儿紧张。
不知道周十见到她会是什么表情呢?桑澜初弯了弯嘴角,有些期待。
到木村时已经是傍晚了。
乡野上炊烟袅袅,夕阳挂在天边,给这里的一座座白房子镀了一层金光。
桑澜初很怀念这种安宁和静谧,她脚步变得轻快,一颗心早就飞到了远方那处小院。
到了周十家,院门却半掩着。
桑澜初叩门的动作停下,她轻轻推开了门。一开门,眼前的景象使她的心不由地跳了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院子里很乱,像是被人打砸过,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桑澜初心越跳越快,她提步就往里走,周十屋子的门却关着。
她抬手敲门,里头没人应,拧了拧门把手,锁从里面锁了。
“周十,你在家吗?”她不停地拍着门。
里面仍然没人回答她。
周十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起身了,不是不想起,而是起不来。
他和村民们说他没事,其实他衣服下都是伤。
望着空荡荡的房顶,他觉得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吧。
他终于不用再过四处打工还债的日子了,他累了。
他大概知道他的身体出问题了,心脏一阵阵钝痛,胃里也跟火烧似的。他吐了又吐,嘴里都是苦的。
可是今天很奇怪,虽然他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但有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
说过了不想她,可还是想,想得都出现了幻觉。
他想最后再看她一眼,哪怕再远远的看她一眼,就一眼。
可是他忽然想到了萧煜的话,他现在不就是像一条狗么?
还好,她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还好,她也没有喜欢上他。
周十闭着眼,睫毛渐渐湿润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四肢越来越僵越来越冷,脉搏由开始的快到越来越细弱,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消散。
桑澜初拍了许久的门,她有直觉,周十在里面。
“周十,是我,澜初!”她喊。
可是依旧无人应她。
周十的屋子有扇小窗靠近走廊,桑澜初忙走到窗户那,脸贴着窗玻璃看屋子里。
屋里窗帘拉着,只留了一道细细的缝。
桑澜初侧着身闭着一只眼看向屋子里,她视力不错,隐约看见了床上有一道人影。
她心猛地一跳,忙拉开窗户,却发现窗户从里锁着。
她只得用力拍窗户,拍得掌心都红了,一边喊:“周十!”
可惜任她怎么喊,里面的周十都没回应。
桑澜初额头上都是汗,她压下心里的慌乱感,转身去院里拿了只矮凳过来,重重砸向窗户。
“啪!”玻璃终于碎了,桑澜初垫着脚打开锁,开了窗从窗户爬了进去。
跳下窗前的书桌时,她一心急,差点儿扭到脚。
桑澜初没管脚踝的痛,几步走到床前,一拉开被子,被子下果然是周十。
她一见到他,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他脸上还有着淤青,人已经瘦得不行。
他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桑澜初手一直抖,她颤了许久,手才摸到他的手臂,是凉的。
她推他,“周十!”
他没有应。
她继续推,“周十!你不要吓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还是没有应。
桑澜初眼泪直掉,一边安慰自己,“没事的,他会没事的,我可以的,不能慌张,对,我要叫救护车。”
她一边抖着手解开周十的衣服给他做心肺复苏,一边打电话,可是手机却没有信号。
她急得心里越来越燥,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急匆匆起身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