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当然是有的。
但老太太一看就是铁了心要护着陆晚棠,谢栖迟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即便他说孩子不是他的,老太太也未必会信。
事发突然,他需要时间去周祥他之前所做的计划。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稳住老太太。
所以谢栖迟选择了沉默。
老太太活到这把岁数,说她看不穿陆晚棠的小把戏是骗人的。
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老太太只好先委屈自己的孙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姑娘我先带回去,就养在我的谢园,等她足月分娩那日,我自会给你打电话,叫你来尽一个做父亲的职责。”
此刻的委屈可以受。
但有句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祖母爱子,亦然。
老太太的大脑可比谢栖迟灵活了。
“谢园?”
陆晚棠不禁哑然。
她太清楚去谢园意味着什么了。
于是她急忙摇头:
“不不不,我一个没名没分的人,怎么可以住到奶奶您的谢园去呢?”
去了谢园,相当于人身禁锢了。
陆晚棠可没那么想不开。
再说了,如果真在谢园分娩,等孩子一出生,谢家人就会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谢栖迟的。
到那时,她敢欺瞒老太太这么久,恐怕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老太太紧握住她的手:
“谁说你没名没分,你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谢家的骨肉,这外面的天下谁说了算我做不得主,但在谢园,还没人能做得了我的主。”
老太太本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她说要带走陆晚棠,别说陆晚棠自己无力反抗了,就算谢栖迟有心保她,也是保不住的。
只不过老太太此举,反而让谢栖迟明白了奶奶的良苦用心。
于是他率先妥协:
“那你以后就跟奶奶住在谢园。”
陆晚棠难以置信的看着谢栖迟:
“迟哥哥,你...你你你...你让我跟奶奶回谢园?”
谢栖迟挑眉:
“怎么?你不乐意?”
当着老太太的面,陆晚棠怎敢得罪今日前来救驾的活菩萨。
她很牵强的笑了笑:
“我乐意,当然乐意了,只是我身份卑微,要奶奶为我打破谢家的规矩,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谢栖迟冷哼:
“那你不必担心,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奶奶愿意,她老人家说的话,就是规矩。”
就是圣旨。
谁敢不听?
老太太跟孙子一唱一和:
“走,姑娘,跟奶奶回家去,我看谁敢说你半句闲话?今日我把话撂在这里了,谁若不服,叫她上岛来,到我跟前和我讲。”
与其说这话是讲给沈清墨听的。
不如说是特意给陆晚棠吃的一颗定心丸。
但陆晚棠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事已至此,要想留住这个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跟老太太回谢园。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过些日子再想办法从岛上脱身。
陆晚棠依依不舍的看着谢栖迟:
“迟哥哥,你会来谢园看我和孩子吗?你一定会来的对吧?哪怕你带着姐姐一起来也好,我会想你的。”
老太太硬拉着她:
“你放心,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他不想回来也得回。”
陆晚棠眼泪汪汪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对谢栖迟说: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把你那个出差的媳妇给我找回来,后天中午,谢家家宴,我要在谢园见到她。”
怕这话的分量还不够,老太太临走前又加了一句:
“她若摆架子不来,那就永远别再踏进我谢家的门,别以为肚子里揣着二两肉,就能拿捏住我谢家人,这天底下肚子里能揣二两肉的女人多了去了,少她一个不少。”
谢栖迟连反驳都免了。
毕恭毕敬的把老太太给送走,吩咐江牧亲自开车。
等他们走后,陆宴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谢栖迟很无奈的笑了笑,抬脚说道:
“走了,我去把媳妇追回来,免得改天连我都回不了谢家门了。”
陆宴却起身叫住他:
“阿迟,我觉得是时候跟弟妹坦白你的所有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