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和子晟成亲后,府中从各处新进了不少侍从,有文帝和越后从宫里赏赐来的,还有原先杏花别院的下人,少商有孕后,因为府中人多难免生出事端,主公和女君所住的院子只有莲房、黎洛和吴嬷嬷,并几个亲信侍从可以出入。
“这只猫死得有点蹊跷!”高医官查看后说道,“最近它可有吃过什么特别的吗?”
少商想了想说道:“近几月因为我有身孕,也遵从医官您的嘱咐,很少接近这些动物,饲养它的事情都是交给下人来办的。”
黎洛从廊下找来猫咪吃食用的碟子交给医官,那里面还有食物的残渣。高医官用银针细细查看后说道:“并无异常。”
少商遣散了其他人,只留莲房、黎洛、阿起在场,她又问高医官,这只猫咪的死到底有什么蹊跷,高医官皱着眉头道:“倒像是吃了什么有毒之物。”
“啊?”黎洛吃惊道,这偌大的院落,虽然平日里人多口杂,可是众人畏惧霍不疑权威,绝不敢行半点阴诡之事。
“是不是误吃了鼠药所致?”莲房问道。因府上一些建筑年久潮湿,常有老鼠出没,下人们就在墙角撒了一些鼠药。
高医官道:“鼠药猛烈,吃进去很快会毒发身亡,这只猫咪倒像是毒性蓄积而亡。”
一时半会,大家都不知是何原因,只能商议着对少商的饮食要严加小心,以备有人趁机作乱,此外一切饮食起居照旧,不打草惊蛇,争取找出幕后“黑手”。
一连几日,少商饮食一如往常,但都暗中经高医官查验之后才入口。如果有人存心下毒害她,那么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一日,高医官为少商诊脉后问道:“女君是怎么捡到那只猫的?”少商答道:“那日在骊山汤泉行宫,我们准备回府,这只野猫就在台阶处冲我叫唤,看上去很温顺,我以为它饿了,就跟子晟说将它带回。”
高医官想了想道:“我知道骊山多野猫,且野猫通常性情凶猛,见人就跑,不如家猫温顺喜人,这只猫为何如此柔顺,女君想过吗?”
高医官一语惊喜梦中人,少商惊讶道:“医官是说,在那时,这只猫应该已吃下什么不洁之物,腹中疼痛才冲我叫唤?”
“不排除这个可能!”高医官沉思道。
少商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连几日,莲房让阿起在府中散布“女君腹痛,将军血脉怕是不保”的消息,霍府上下人人紧张,只敢私下议论。少商又命魏凛和几个小厮留意府中异动,在各个门前日夜把守。
一日,少商带着莲房还有黎洛在杏花别院收拾霍君华的遗物,黎洛对着半袋桂花粉出神,喃喃自语:“姑娘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东西了?”黎洛原是霍翀府中的侍女,霍不疑小时候的乳母,她还像以前一样称霍君华为姑娘。
“怎么了?阿洛乳母,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少商问道。
“我记得姑娘不喜桂花做的东西,以前厨房做的桂花乳酪大家都喜欢吃,可是姑娘却很少尝,这半袋桂花粉是做何用的?”
正在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在门口偷偷窥探,被阿起拎了进来。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作甚?”莲房道。小丫头闷声不语,阿起把刀横在她面前道:“不说话的话就尝尝这刀的滋味了!”
小丫头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说:“我只是厨房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前女君发病需要吃药,厨房掌事就告诉我们那药苦得很,需要加桂花掩盖苦气,这样女君才愿意吃,后来不知怎的,女君吃药就越来越勤,而且经常发病……”
小丫头没说完,少商就警觉道:“厨房掌事可是吴嬷嬷?”小丫头点点头。少商明白了。
回到霍府,少商命人将吴嬷嬷唤来,问道:“那碗醒酒汤,嬷嬷亲自尝了吧?”
吴嬷嬷有点吃惊,却装作默然无知的样子:“醒酒汤?女君的醒酒汤我老婆子怎敢尝?”
少商冷笑道:“我并没有说是我的,你怎知是我的?该不会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而我恰巧又没喝,令你失望,你一直记在心上吧?”
一句话说得吴嬷嬷哑口无言。少商继续说:“在骊山泡汤泉那天,我和萋萋阿姊喝醉了,你让莲房端来一碗醒酒汤,恰巧子晟进来,莲房就将那碗汤放在廊下,被一只小野猫吃了。”她顿了顿又说:“你虽然掌管厨房,可是我自成婚以来,吃的东西大多是莲房做的,阿洛乳母来后成了司厨,你没有空子可钻,怕是只有那次去骊山,你才有机会下手吧。”
吴嬷嬷辩解道:“我为何要害女君,这对我一个老婆子有何好处?”
“那给姑母的汤药中加花粉又对你有何好处?你怕是心知肚明。”少商气愤地说。
原来,这吴嬷嬷竟被凌益和淳于氏收买,安插在杏花别院中,凌益害怕霍君华已知他陷杀忠良的事实,淳于氏记恨霍君华常年来对她谩骂,两人合计令霍君华疯病加重,在她的药引中加入慢性毒药,又配热性桂花,患者常年服用便会目赤肿痛,更加心烦易怒,疯癫的症状会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