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回到长乐宫时冠初还未离开,正在院中的桃树下摆弄琵琶,是个岁月静好的景象。
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打趣道,“冠初,仅半日,你在外名声已经变成皇后的闺中乐人了。”
冠初作揖,悲悯众生的脸勾勒出淡笑,“若娘娘不嫌,冠初定当尽心尽力。”
这样一个美男低眉顺眼的说这样的话,但凡心有那么一点不坚,就完全抵抗不住,只想赶紧把人拉进房中关上门……
江妧静静望了他半晌,笑意不达眼底,“冠初,其实有些事想问问你。”
“不过你应是不能告诉本宫的。”
“娘娘是想问,千岁?”
“是。”
冠初扬唇,抱着琵琶告辞离开。
白色的身影格外萧条,还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令人怜惜的模样。
江妧走进殿内,让巧巧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背上的伤已经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太医来过,却只能把脉,并不敢直接看江妧的伤处。
如此,便无法实打实的对症下药。
“破规矩真多。”
她心里嘟囔,倒也没过多纠结,早早上完药歇下。
一觉醒来,听说西厂那些毫无章法的人下午跑去把御林军一支精锐给揍得鼻青脸肿,让谢长临出了口气才罢手。
江文山忙得很,一时竟也没有找谢长临的麻烦。
而桓承呢,听说他刚拨完款就被打得半死不活躺床上,到点还得爬起来抄书,那画面想想就不忍直视。
江妧缩回自己的龟壳,打算好好躲几日,以免撞刀刃上,却没想到等来了司礼监送来的药,小太监还特意提起是荣庆吩咐的。
荣庆吩咐的等于谢长临吩咐的。
江妧心花怒放,实实在在养了几天伤,两耳不闻窗外事。
相思苦也不是不能缓解的,她还有……司命给的话本子。
只是,夜半三更里她总被饿醒,却被小厨房告知,司礼监白日里来人说开了宵禁时间,日后不能让皇后经常用宵夜了,美名其曰对身子不好。
这一定是报复!
不过司礼监那药喝了不少,她身体好多了,伤口也都已经结痂,是可以下床蹦跶了。
江妧出关第一日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凝嫔。
她穿着打扮一如既往的花枝招展,嗲声道,“娘娘前些日子不见客,可是身子不适?”
“染了风寒,已经无碍了,你来可是有事?”
凝嫔行礼,示意身边的丫头拿出礼物,奉上,“娘娘,上次宴会上的事,多谢娘娘解围,嫔妾没齿难忘。”
她当真是感激的,晚上皇后还让他去侍寝,虽然不知道那天皇上哪里不对劲,但总归这位皇后如了她的愿。
她在宫中生存,能寄托的只有皇帝了,要得宠,才能有活路。
凝嫔说话少有的柔和,头上的流朱步摇也轻轻摆动,为她整个人平添暖意。
江妧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眸中神色难明,语调无甚起伏,“本宫也赠过楚才人这样一只步摇。”
凝嫔一顿,笑意更浓,“是吗?莫非楚妹妹赠嫔妾这支便是娘娘赠那支?”
“许是楚妹妹一时拿错了,娘娘若不喜,嫔妾回去便还楚妹妹。”
“小事。”江妧抿了口茶,没再看那步摇,“她既然送你了那自是你的了。”
想来这俩人关系也不错,不然岁安不可能拿她的东西转手送人。
不过在一宫之中,能和睦相处自是极好的,凝嫔若平日能多照顾照顾岁安,她不介意对她也好些。
江妧想着,神色都柔了几分,“你今日来可还有其他事?”
凝嫔心中一喜,脸颊却是淡淡染上红晕,“那日娘娘一曲惊鸿,宛若天人,嫔妾斗胆,想请娘娘赐教可否?”
江妧想了想,反正自己也需要活动活动筋骨,一起练练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便也应下。
凝嫔回的时候,她还让巧巧专程出去送了送人。
第二天凝嫔就带着舞衣来了,二人在长乐宫共舞,冠初在旁伴奏,曲生悠扬,两少女翩若游龙,不时发出清脆银铃般的笑,看起来好不快活。
桓承听来人禀告,气的快吐血了,“朕为了她一句话差点没了半条命,她现在又抱着新欢载歌载舞了?”
李德全觉得这话他没法接,想了想,只道,“那位第一公子毕竟已经是宫里的乐师了,娘娘喜欢,多听他奏两曲倒也无伤大雅。”
桓承瞥他一眼,“朕说的是凝嫔。”
李德全云里雾里。
这关凝嫔什么事?
桓承气的脑仁疼,但是谢长临出宫前给了他任务,还放言,不听话就找他姐姐来坐这个皇位。
终归还是没放弃他。
他想着趁此机会好好表现,等谢长临回来不气了他也能好过些。
于是气归气,想见皇后的一颗心还是搁在心里蠢蠢欲动,并未真的付出实际行动,最后无能狂怒,“让那凝嫔少往长乐宫跑!离朕皇后远些!”
江妧闻言根本都不搭理,那厮三天两头犯病,实在是习惯了。
只是……
“岁安怎的一次也不同你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