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有人要见我。
我听话的在病服外面套上了军大衣,跟在她身后爬了两层楼梯出了医院的地下室,才惊觉外面原来是冬天。
明晃晃的太阳光,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多了,我又一次看到了树木,看到了雪花,也闻到了新鲜的空气。
真不容易啊!
我不知道是谁要见我。
但我在一路上心里猜测了很多人。
或许是妈妈,姥姥,姥爷,舅舅,亦或者是雷穗,雷老师?
甚至我连黄狗蛋和山神都猜了一遍,可结果却让我大跌眼镜。
会亲室里,段锦葵翘着二郎腿,单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看见她脸的那一瞬间,我心里闪过了无数想法。
杀了她,亦或者打残她。
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发起疯来,干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一时间,我站在会亲室的门外脑中千思百转。
胖护士很奇怪的催促我,“你怎么不进去?”
段锦葵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间,我突然就歇了心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尽量保持平静的坐到段锦葵对面,死死的盯着她。
分别一年多了,她打扮的更加光鲜亮丽了。
还是一头长卷发,脸上略施粉黛,穿着质感高级的皮草,踩了高跟鞋,身上的首饰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完全不像个高中生。
但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腿上,很干净,婴灵不在了。
再反观我自己,里面一身病服,外面套了件脏兮兮的军大衣,长发用一根破旧不堪的皮筋松松垮垮的扎在脑后。
此时此刻的场景,有种公主慰问女乞丐的既视感。
我俩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段锦葵率先开口了。
“就算落到这种境地,你还是这么好看。”
她的语气中,不乏嫉妒。
我被她气笑了。
“假惺惺的干嘛?说吧,找我做什么?”
段锦葵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消失不见。
“来看看你,也顺便,来道歉吧。”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卡里有十万,以表歉意。之前年纪小不懂事,做了很多没必要的事情,现在想想,也太过幼稚了些,你拿了这钱,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这话说的,可真够不疼不痒的。
年纪小,不懂事?
还没必要的事情?
我拳头陡然握紧,心中弥漫了一丝悲凉。
“当初要不是你害我被困在这里,凌志坚怎么会跟着一起来?他死在这儿了你知道吗?一条人命,你想用钱来跟我相抵?如果不是我命大,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来索你命的厉鬼!”
段锦葵闻言一时有些惊讶,不似作伪。
“凌志坚辍学,是来找你?他死了?”
我怒不可遏的看着她,尽量控制音量不引起护士注意。
“段锦葵,我跟你的帐,没这么好清!你最好祈祷我能死在这里,否则迟早有一天,我要你赔命!”
段锦葵一听脸色顿时不再和善,她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