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河一走进教室,他那眼尖的大表哥一眼就看出来他那双被人掐过的耳朵。想了想小姨的做派……忙吓的问道:“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陈逸河挠了挠后脑勺,眼角余光瞥向同桌,她一副贼兮兮看戏地模样,仿佛他无论说什么都与她无关。
陈逸河心里莫名有点懊恼,说道,“是我和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自己扯的。”
前面有个篮球队的男生叫李慕杨,知道陈逸河妈妈的德行,不嫌事大,迫不及待地戳破他的谎言,顺带添油加醋“大哥,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明明是和自己女朋友打情骂俏,被揪了耳朵……”
“哇哦”嘻嘻赶忙接茬,“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啊,那我如此爱你,是不是可以好好地揪一下你的耳朵呢?”
“我靠,嘻嘻……”
“嘻嘻,你就是个狐狸精啊……”
“我的天,作为一个女孩子,我觉得嘻嘻比我还娘们儿。”
“恭喜李慕杨喜提一枚嘻嘻……”
“恭喜李慕杨喜提一枚嘻嘻……”
李慕杨陷入一片哄笑声里,只觉得脑子要炸裂了,使劲踹了一脚前面嘻嘻的椅子,“你有病吧。”
嘻嘻回头眼泪汪汪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同桌大哭大闹,“琪琪,他打我。”简直让男生没眼看。
韩琪立马气势汹汹地站起来,一脚踹向李慕杨的桌子,“李慕杨,你嘴咋就这么碎呢,嘻嘻惹你啥了,嘻嘻怎么就说得不对了,你耳朵那么金贵还不让人揪了。揪你怎么了。老娘今天不揪地你哭着喊祖宗,我就不姓韩。”
“安静,安静。”台上的许星河简直对这群学生无语了,心里想着要是小姨来学校看见了,不知道要怎么训他和小河。
“当老师的没当老师的样子,当学生没当学生的样子。”脑子里小姨这句话嗡嗡的响着,简直让人心力交瘁。
许星河性子和他爸差不多,都是挺自负的一个人,只是没他爸那么风流,也没他爸那么精明,因着许音和许帆的教导,性子远比他爸要忠厚老实。许星河的爸爸方文杰在许星河的妈妈许音,也就是许帆女士的亲姐姐怀孕第七个月的时候出轨了,还被他妈许音和许帆女士抓奸在床。而许音也因为倍感受伤,离婚后一直安心抚养孩子,再未见过方文杰,甚至直到许星河15岁那年,许音因病去世,临死前都没有提到过他爸爸一句。而方文杰离婚后没多久就与出轨的对象林芳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因为林家是经商世家,再加上方文杰的手腕,他在商场上纵横风云了十几年,直到前不久因为破产跳楼自杀了,十几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外界的赞誉、荣耀、光环,足以使他沉沦在其中,使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早早丢掉了生而为人的那一丝良知,他应该还算幸运的,老天爷让他破产了,给了他一个醒悟的机会,又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从未悟过呢,在堕落的深渊里糜途深陷,不可自拔?
陈逸河后来把这件事,详细讲述给关一歌听,她曾想过,这该怨谁呢?老天爷创造了一个人间,把神魔都放在人体之中,成神成魔,就看自己的造化,因为这世界不能没有白天,也不能没有黑夜,同样,它不能没有神也不能没有魔,不然,它就不足以称之为人间了。神多了,是天堂;魔多了,是地狱。这三千世界时机到了,是变天堂,还是变地狱,就看造化了,结果总会有的,因着量变一定会产生质变。但对人类个体而言这个过程必将漫长又艰辛。
许星河18岁那年曾经远远看过那个从前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父亲,他想他的父亲估计早已经把许音和她的儿子抛在了脑后。如果不提他对许音的伤害、不提他的贪污、偷税、包养情人等等道德污点,他的确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物,举手投足间老辣沉稳,在外人面前尽展温和大度。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有术无道,从来都是空的,既是空的,它就注定满不了,外表多鲜艳,内里就多肮脏。
18岁的许星河只在现实生活中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只为父子的血缘。看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再交集。从同事口中知道那个男人去世的消息,他也只是顿了顿,没作太多的他想,只是想去母亲坟头放一束花,轻轻地告诉她,“妈,你恨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许音从来没提过方文杰,但是他从小姨那里知道了很多。毕竟小姨和妈妈的性格大相径庭,受不得委屈、火爆、直率、背地里坚强得过分,他小时候曾担忧地想小姨这样的女人恐怕很难嫁出去,没成想她不仅嫁了,婚后的日子还过得十分的舒适。他记得那会儿,陈兴民追小姨还追到他家去了,跟小姨的妈妈和姐姐一通保证,一顿直男的操作令他瞠目结舌。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暂且不提。许星河现在只是觉得诧异,陈逸河长得比小姨夫陈兴民还要高大,怎么能让人欺负去了。直到听到有人接茬说自己表弟跟人“打情骂俏。”他细细地观摩一下他的表情,发现小河竟然脸有点红了。不正常啊!许星河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但那都是大三的事了。他在小姨的威严下没敢动半分早恋的心思,这会儿看着小河心里升起一万个:我去?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