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
“哦,不,你大概姓赵。”
顾淮嗯了一声,特意模糊掉了姓氏问题,当机立断道:“不用等三天,咱们今晚就走。”
皇帝给了顾淮三天的时间离开京城,可若是他们真的信了这句鬼话,等到第三天才走,无疑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顾淮这些年专门为皇帝办事,在京城的树敌绝对不少。
他成了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对方指哪杀哪。可那些被顾淮处死的官员家族后代,到最后却无可避免的,把这份杀人的账算到了顾淮头上。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他看起来势弱的时候,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圣旨今日才下达,顾淮出狱的时间也在傍晚了,众人不一定反应的过来,说不定还在观望。
李锦溪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今日不走,明天早上的时候顾府大门估计都能被仇人踏破。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走的越早越好,李锦溪提前将大部分财物变卖,反而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做法。
她得意洋洋,朝对面看去:“你看吧,我就说得走。”
赵力从不会反驳从顾淮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决定,他是个好下属,这辈子所会做的事只有听从,此刻看见李锦溪得意的模样,也只能低头认了,答道:“那走吧”。
“不过,你刚刚说的大人姓赵是什么意思?”
……
……
这个问题涉及的太广了,李锦溪来不及解答。
丑时三刻,十几辆马车排成一条长龙从顾府出发,浩浩荡荡的到了城门口,车夫掏出令牌,夜色中紧闭的城门打开将人放行。
从这一刻起,每隔大半个时辰,陆续都有马车从顾府,或者大理寺出来,直奔城门口而去。
守城的士兵苦了脸,大齐规定除了有特殊原因,不到规定时间城门不能打开。
城门厚重,要将其打开是个体力活,何况顾府出行的是车队,必须要城门大开。这一晚上,他们也不知道来来回回开关了多少次城门。
但在看到马车周围的侍卫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后,心里敢怒不敢言,只好照做。
躲在暗处的众人同样苦了脸,他们有单纯是府内派来盯梢顾淮动向的,定时汇报给家主,这些人状态还好。
有的则是家里与顾淮有仇,准备在出京的路上暗杀行刺的。
可如今出城的车队至少有六批了,看架势还陆续有新的车队加进来,出了城门后更是不按常理出牌,走了六个不同的方向。
他们判断不出这六个方向里,哪一批里有真正的顾淮。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地面上时,
城门守卫松了一口气,“天杀的,终于到时间了,这次门打开,不用再费劲关回去了。”
他忍不住抱怨道:“你说这顾府在干嘛,没都没落了,一晚上出个城没完没了的。”
另一个守卫挤了挤眉毛,很懂的说道:“仇家太多,怕被暗杀呗。”
恰巧此时轮值换班的人来了,几人交接了城门口的位置,守卫忍不住拍了拍白日轮值兄弟的肩膀:“你小子真是好运,不用受昨晚的苦。”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能在昨夜晚上当值,只是受一点累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总比命丢了好。
马儿哒哒哒的向前跑,赵力在随便亮出一个官员的身份牌后,守卫没怎么盘问,顺利将人放行。
李锦溪坐在后面的车厢上,她忍不住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临行前她给自己的衣服里面缝制了好几个夹层,肚兜,鞋子,外套的棉花里,装的都是银票。
也因此,他们在此次赶路的时候才不用带太多东西,只需一辆马车就足够了。
有什么额外的需求,路上买就是了。
街上行人不多,年关已至,连摆摊的小贩都回家了。
偶尔有的也只是与他们一样的几辆富家马车,赶着大年初一去庙里祈福。
赵力驾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在荒野里行驶了好几公里。
李锦溪盘算完身上的钱财,此刻又觉着百无聊赖,用胳膊拖着下巴:“顾淮,你是哪个王爷的儿子吗?”
正在赶车的赵力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
!!!
李锦溪眯了眯眼:“我就知道,虎毒还不食子,你要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被抓起来那么长时间。”
“可你和他长的还真有几分像呢。”
马车外的赵力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大人与陛下的长相。这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两人还真的有点像。
心跳不受控制的强烈加速。
赵力从前大抵是知道顾淮的一些野望的,可却不是知道的特别清楚。
听这话的意思,顾淮对于自己的身份,连李锦溪都没有提前告诉。对方是靠自己猜出来的。
李锦溪继续分析:“不是皇帝的儿子,那只能是皇帝亲戚,皇帝兄弟的儿子了。”
顾淮照例摸了摸手上的碧玉扳指,皱起眉头不说话。
以李锦溪对对方的了解,顾淮这个表情,恰巧证明她猜对了。
不由的抛出最终的问题:“所以说,我们到底是去投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