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溪咬糕点的动作停下,心下默默思考,泛着金色流光的狐皮?有可能吗,不会是后期给加工染色了吧。
“可惜这张金色狐皮,赏给宣贵妃了。”蒋氏话锋一转,“我昨日进宫拜访的是皇后娘娘,没见到。”
她昨日进宫,
恰逢陛下送来赏赐,
在皇后那,见到了两张毫无杂色的雪狐皮。
一张完全由拇指大小珍珠串成的窗帘,
还有一筐火龙果,不过在场贵妇有点多,她没吃上。
蒋氏幸灾乐祸,“你是不知道,当时听说了金狐皮送给宣贵妃了,皇后的脸色,有多难看。”
李锦溪追问:“有多难看?”
蒋氏想了想:“印堂发黑,面目扭曲”
李锦溪恍然,“哦,那是变成猪肝色了。”
蒋氏拽紧手中帕子,脸色也快接近成猪肝色了,心想老爷您听到了吗?这真不是我的问题,她不光爱吃猪脑,还知道猪肝什么颜色。
另一边,
皇后寝宫,
太子正在为近日金色狐皮一事,安慰皇后。
他亲自奉茶,捧到皇后手边:“母后,您别伤心,那狐皮生的漂亮,宣贵妃当着众人的面大吵大闹,父皇定是碍于面子不得不给,过几日,儿臣去了猎场,再为您寻一张回来。”
皇后接过茶,忍不住拍了拍太子的手,对于儿子这么贴心的举动,心里很是受用。
她并没有如蒋氏在家讲的那样,表现出多么难受,
皇后先是品了口手中的茶,悠悠说道:
“儿啊,母亲近日新得的几张白狐皮,等会儿你带着,给凌薇送去。”
“你和凌薇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太子一脸欣喜,随后又想起了什么,面露难色:“可是父皇上次说,亲事推迟,至今也没有动静。”
皇后扶了扶头上的凤钗,叹气道:
“傻孩子,你以为这次,我为什么要为一张狐皮朝宣贵妃发难。”
她经营后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宠爱宣贵妃,并不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打了皇后的脸。
大多数时候她都隐忍不发,可是这次,
“你父皇理亏,为了维护那个贱人的名声,势必会更加容易的答应这门亲事的。”
一个女人平时不说话,默默的受委屈。
偶尔站出来一次,能够博得男人的愧疚心理。
太子这才明白了皇后的一片苦心,蹲了下来,诚挚的说道:“母后,您真好。”
同时心里对皇后有些愧疚,前段时间因为苏凌薇母子之间造成的隔阂完全消散了。
皇后慈爱的摸了摸儿子头发,眼神看向宫廷外面,充满凌厉,
她是不喜苏凌薇,可对方身后站着的,是宰相府。
事已至此,太子妃不能轻易换人,想要宰相府完全站到太子这方,二人只能快速成亲了。
哼,先让人嫁过来,以后少不得有立规矩的时候。
这后宫的女人,活的时间久了,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连表现出最简单的喜怒哀乐,都带着数不尽的目的。
皇帝喜欢宣贵妃,多年来盛宠不衰。
对于这点,皇后早已看透。
初时,她只有二八年华,知道自己的丈夫偏爱另一个人,会伤心,会难过,会哭。
后来的几年,每每想起这件事会变得愤懑,会和宣贵妃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斗的你死我活。
再后来,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
她所做的事,也变了。凡事以利益为重,更多的是去考虑如何为儿子谋夺。
果然,太子从皇后寝宫出来的第二日,以曾家为首,太子一党,要求成亲的奏折如雪般哗哗的呈了上去,
皇帝态度也不再强硬,有了松弛的痕迹。命钦天监开始重新排期两人的日子。
眼看着,苏凌薇马上就要成太子妃了。
蒋氏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不忘观察李锦溪的表情,
彼时的对方正在拿着一根甘蔗嚼,
寻常的高门女子,吃此种东西,都是切成一个个小薄块儿,文雅的嚼着吃,
李锦溪怕失了水分,
自己抱着整根咬,
边吃边吐。
蒋氏摇了摇头,这孩子,有了权势后,越发过的没心没肺了。
论容貌,她与苏凌薇差不多,甚至因为李锦溪的形象看起来偏弱,若是应用得当,更能引起男子的怜爱之心。
论聪明才智,她也不傻,
就是心软。
蒋氏想了想,这样的性子,进了皇宫,大抵也是争不过的,还不如嫁给顾淮,顾淮可以保她无忧无虑。
李锦溪又啃了一块儿甘蔗,
苏凌薇和太子订亲,他们迟早都要成亲,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可太子真的成为了皇帝,以他软弱的品性,大齐百姓能过的好吗?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李锦溪吐了口甘蔗渣,
心中惊奇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忧国忧民的想法,
罢了,还是过好自己的,
这些不是她现在能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