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溪晌午把一众掌柜送走,下午就盯着十摞的账册发愁。
这么多,得算到猴年马月啊!
就算自己配以九九乘法表口诀,再加上函数公式辅助,估计也不是件轻松的活计。
这和她摆烂的梦想……不符。
“夫人放心,有大人在,没人敢往自己兜里装的。”李锦溪回想起了晌午壮汉的话,
她觉得这个道理不是很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此多的账册,顾淮可能偶尔会查上几本,里面有错的就直接把负责人拉过来砍头。这样做,确实是能威慑掉大部分人。
然而,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怀有侥幸心理,如此多账册,怎么就恰好能查到我了呢?
万一呢,万一就混过去了。
一种明显的赌徒心理。
而且李锦溪相信,这里面应该还不少。
李锦溪垂头丧气,她不想管,真不想管。
但是,这摆在眼前的,看似是账本,其实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李锦溪又纠结了。
“夫人,李三娘来了。”春衫的声音响起。
打门帘撩起,进来一个身高176左右,长相英气的女子。
她双腿抬起,打了个武术里“降龙摆尾”的姿势,从门口蹿到李锦溪面前,动作流里流气的,一点也不像女子作风。
李锦溪:“事情办妥了?”
李三娘:“办妥了,你母亲听说了这件事,当场大发雷霆。”
“她还询问了你的近况,让你有时间回去看看。”
“都是些客套话罢了。”
李锦溪不甚在意,拍了下她肩膀,将人硬生生按到和自己同等身高对视:“办的不错,这次就不给你加利息了。”
“你出去一夜,应该回过趟家了。八千两,拿来吧。”
李三娘脸色一垮,欠钱是一种感觉,还钱就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欠钱觉得心慌,还钱觉得心直接死了。
她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动作慢的像蜗牛爬:“这里面是五千五百两,还有青玉书铺的地契,我在京城的两处房契。”
“加起来有八千五百两,两处房契已经挂出去了,还没人买。”
“至于青玉书铺,能留着吗?我以后有钱了想赎回来。”
“好说好说,房契也给你留着。”李锦溪答应的畅快,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朝衙门举报书铺,里面都是精神粮食,断人粮食如同谋财害命。
“你看你,之前说只有八千两,现在变成八千五百两,还私藏了五百两。”
“做人不能不诚实。”李锦溪教育道。
“好,我以后不会了。”
李三娘快速认错,她不会说这五百两是自己昨天去了趟国公府,蒋氏临走时给她塞的,叫她到了李锦溪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李三娘当时毫无负担的收下,不收白不收,至于交代的事……
为避免日后穿帮,李三娘想了想说道:“你母亲临走时叫嬷嬷打赏了我一个荷包,让我回来多替国公府美言几句。”
打赏,嬷嬷,荷包。这个文字游戏算是让李三娘玩明白了。
国公府经常会准备一些绣的不怎么样的小荷包,用来打赏下人,每个不超过二两银子。
李锦溪一听,也就没当回事,“你拿着就行。”
丝毫不知道,自己刚费劲力气敲诈来到欠款,转眼就被娘家人还了一小部分。
“回头母亲问起,我会帮你圆回去的。”李锦溪的想法是,这种私下收人银子的事李三娘原本是可以不让自己知道的,但她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那就是对自己坦诚,她肯定不能亏待这种坦诚。
李三娘听她这么说,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春衫不认识这位李三娘,那日水香阁她没有跟去,自动以为是顾府的客人,
“夫人,小厨房按照您的要求,新熬制了酸梅汤。”她将乘着深蓝色汤汁的琉璃碗递到李锦溪手上,给李三娘也端了一碗。
李三娘接过后,一饮而尽,对着春衫吹了个口哨:“再来一碗。”
春衫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把碗给打了。
李锦溪:“……”
“你多大了?”
初见时从外表来看,只以为李三娘三十岁左右,现在看又不像。
李三娘:“我今年二十五。”
果然,李锦溪心下了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这样。
也许是,练武的原因?她没有深问,每个人都有藏在自己心里的秘密,不必硬生生揭开。
“你原先叫什么名字?”
“李三丫。”
“你祖家在哪?”
“济州。”
“《上》《中》《下》是谁写的?”
“是……”李三娘愣了一下,看着装模作样喝酸梅汤的李锦溪,汤汁都快倒鼻孔里去了,
继续说道:“是我写的。”
“你写的?”李锦溪不可思议。
“你怎么写出……”她复又打量了对方一眼,身高和作风都如男儿般飒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