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我们还是想想对策吧。”上官玄摸着鼻子道。
白夙被她强大的适应能力打败,只得认命,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明智。不过,诚如上官玄所言,事已至此,容不得半点退缩,是以,他打起精神,准备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已经偷偷去看过了,那个姐姐很神奇。”婵娟忽然道。
“怎么个神奇?”
“她哭一哭,能把树叶哭下来,她笑一笑,能让花儿开。”
上官玄听了有些无语,“婵娟,咱们现在不是说歌谣的时候。”
“我说得都是真的呀。”她眨着大眼睛,无辜道。
“婵娟没有说谎,落花洞女本就如此。”白夙道。
“落花洞女?”
“很久之前,密林里有落花洞女的传说,是说族里有一些未婚的女子,在适婚的年龄没有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得了一种类似癔症的病,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她的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声音如丝竹般悦耳,身体里发出一种馨人的清香。她每天不停地抹桌擦椅洒扫厅堂,把一个原本破败的家收拾得纤尘不染。进入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按照当时的说法,这个女孩子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神,她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里。她的心上人是不食人间烟火却救人于水火的神,因此她不再为世俗的任何男子动心,只需小心地保护好自己的美丽娴静,等着她的神选好了吉祥的日子来迎娶她。这就注定了她的一生将不再有姆妈经历过的一切生儿育女盼夫心切又妒怨煎熬的烦恼,也不会有世俗的男子想到要用自己的婚姻去解救这个被神的幻象所诱惑的女孩。固然当那个日子到来的时候,幸福中的女孩含笑而逝,但她始终不渝地保持了自己的姣好容颜。”
还有这种事?上官玄第一次听说这么离奇的故事。
“不错,很久以前是有的,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渐渐忘记罢了。”
“那过了这么久,就没有其他的女子有过这种情况?”
白夙摇摇头,“不清楚,我方才说得那种情况是比较好的,其他的更糟,至于女子落洞致死的年龄,迟早不等,大致在十六到二十四五岁之间。落洞的年头也不定,大致由两年到五年。其实,落洞女子最正当的治疗是成亲,一种正常美满的婚姻,必然可以把女子从这种可怜的生活中救出,可是按照习惯,这种为神眷顾的女子,是无人胆敢娶回家的,家中人更想不到成亲是一种最好的法术和药物。因此末了终是难免一死。”
“既然有解救之法,那就太容易了。”上官玄轻松道:“明日,我编个由头,让奚族长把奚珍嫁出去,她的病自然就好了。”
然而白夙摇摇头,“不可,绝对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上官玄真是受够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习俗,宫中等级森严,倒还有章可循,而这里看似自由,但不成文的规矩太多,不但多,外人还难以理解,怪不得他们世代隐居不出,因为根本无法与外界沟通。
“我不是说了吗,家人想不到成亲是救人之法,再说即使知道,他们也不会冒着得罪神明的风险,去救一个女孩子。”
“那既然如此,我们是在做什么?”上官玄气恼道。
“陛下,稍安勿躁,多年的陋习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撼动第一块基石,有了这个开头,其余的就顺理成章了。”
“那要如何撼动这第一块基石?”
“这件事先不忙,等明天见过奚珍后再说。”
第二天,上官玄白夙和沈云陌一起来看奚珍,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头发用缎带束起,一双杏眼大而明亮,端的是个美人,只是神态果然如白夙所描述的那般,带着奇异的美丽。奚族长只是在旁边不停地哀叹,显然,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之前的一个月消耗了他所有的信心。
“这一个月,她一直是这样吗?”虽然俨然是句废话,但上官玄还是有此一问。
“不错。”奚族长点点头,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奚珍。”上官玄叫她,可那少女根本不理会,只微笑着沉浸在自己甜蜜的梦里。她笑得很美,长的也很美,不算倾国倾城,但绝对过目难忘,只是这美太过奇特,太过怪异,就好像魂魄和肉体分开了似的。
上官玄又摸了摸她的手,是热的。
上官玄知道自己治不好她,但还是继续问道:“奚珍今年多大?之前说她快要定亲,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奚族长难得开口多讲几句,“奚珍今年十七,原本等她满十八就和叶家的小子成亲,前一阵两家已经议过亲,就等奚珍绣好腰带,就可以定亲了,谁承想...”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玄追问道,她觉得此事非同寻常。
“哎,具体我也说不好,但是有天晚上,奚珍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刚好被我撞见,我见她迷迷糊糊的,便教训了她一顿,可是后来发现她的情况越来越糟。”
“她会不会是...”上官玄意有所指。
“绝对不会!”奚族长几乎暴怒道:“奚珍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她绝不会做出令家族蒙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