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实际上就是赌,以性命做的赌注,岂能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她看得出白夙与子虚不同,虽然两人表面上都是一副不惹尘埃的模样,但实际上子虚更渴望权力,享受支配一切的快感,白夙也很聪明,但他更倾向于明哲保身,不愿意陷入是非中,毕竟一旦入局,再无反悔的可能。上官玄心如明镜,知道眼下别无选择,这个时候必须要争取到白夙,否则之前的挣扎毫无意义,哪怕是死缠烂打也在所不惜。
“阁下想必也清楚我目前的处境,我不可能永远躲藏下去,离开这里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那我就留在这里,请阁下庇护吧。”
沈云陌和婵娟都没想到堂堂女帝竟然耍起无赖来,真是大开眼界,可是他们也无计可施,将目光齐齐投向白夙。
白夙见上官玄真能舍弃威严,如任性少女一般,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像她这样能屈能伸的人也不多见。
“天下能人何其多,鄙人不过是沧海一粟,陛下何须如此?”
“我都已经坐在这儿了,阁下却还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婵娟,将包袱拿过来。”
“这是什么?”
“是子虚的手记,那时候他还是公子淇的徒弟,一个一文不名的人。”
“陛下连这些都知道了。”
“我不过是偶然得知,他气恨女主天下,为公子淇抱不平,但我想他更恨公子淇不争,明明也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甘愿做皇夫,他隐居避世几十年,直到遇上先帝才重回帝都,他很谨慎,当了国师也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要不是这次叛乱,连我都没把握看清他的真面目。”
“陛下对他了解之深出乎我的意料,要知道,在同样的年纪,我竟半点都没怀疑过他。”白夙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堪的往事,连连摇头,“他这个人是太善于隐藏了。”
“阁下,我这里还有玉简...”上官玄话没说完,白夙已经脸色大变,一把将玉简夺走。
“这是...你找到的?”白夙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逼问道。
“是我在一间密室里,婵娟给我看的。”她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看样子白夙应该认得这东西。
“哈哈哈...他做事一向藏头露尾,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既然阁下认识此物,不知可否告知其中的秘密?”九幅美人图,天幕山,白夙画像,这一切不可能毫无联系,确切地说,冥冥之中指引她来这里的就是玉简。
“陛下,鄙人刚才失仪了。”白夙收敛了情绪,又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我在这天幕山中修炼数十载,原以为天下大定就可以高枕无忧,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而已,天命,不可为!”
这一席古怪的话令其他三人隐隐不安,上官玄虽然不解其意,但她一向敏锐,身为女帝,不论这天下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她都脱不了干系,而沈云陌面色凝重,先前他已经见识过了子虚的实力,自己在他面前连蝼蚁都不如,这样怎么能保护好上官玄?婵娟人小,心里没有那么多家国天下,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被子虚抓到,然后像其他小孩一样消失。白夙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若有所思,既是天意如此,他还真不能袖手旁观了。
屋外狂风骤起,屋里的人却毫无知觉,不管他们情愿与否,这天,终究是变了。
有了白夙的许可,上官玄三人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阿幸已经见怪不怪,每次来送菜都额外多加一篮,只是当她看见沈云陌做饭的时候,总是蹙眉。一个世外高人,一个千金尊贵,一个小孩,都不是做饭的料,虽然让一个将军当厨子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但是这项任务只能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