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号的甲板上,所有人,都扭头看着林珏。
刘步言眉头紧锁。
邓永昌则眼神凌厉的盯着林珏。
马吉芬则低头,摩挲了几下自己的下巴,眼神中,露出思索。
邓永昌嘶哑的声音传来。
“先生……似乎对我水师,和邪狐舰队,开战的结果,有所预见?”
林珏呼出一口浊气,他揉了揉太阳穴,已经有了决断。
“差不多吧!现在大清已经和邪狐彻底开战。”
“水师和邪狐舰队,在沧海之上,必有一战,至于那场战斗的结果,我的“预测”是……水师,会折损战沉大舰五艘……而邪狐的舰队,只有几艘舰船受损,但是一艘战舰,都不会战沉!”
……
海风,吹过致远号的甲板。
致远号的桅杆上,绑着的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邓永昌身边,那条黑背猎犬,发出一声犬吠。
邓永昌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真奇怪,他在海上,这么多年。
第一次,在九月感觉这么冷。
刘步言则也在此时抬起头,声音嘶哑。
“先生就如此,不看好我水师吗?”
而就在这时,林珏的声音忽然高亢。
“刘步言,是我不看好你水师吗?”
“你看看军港上的那些官兵,他们在干什么?还在做着自己一个人能揍翻十个邪狐鬼的美梦!两个月前,济远号和吉野号交手!大清直接就死了七百多个兵!邪狐一兵未折!”
“你去过国外,知道这个世界,日新月异,每时每刻都在改变!”
“沧海发生海战,必定是一场现代化的海战,需要的是现代化的工业体系,现代化的军人,现代化的国民。你们有吗?”
“水师战前,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战计划或是预案吧,你们有吗?要考虑到当旗舰丧失指挥能力时该有谁来接替指挥吧。你们有吗?炮弹都不够……”
“你们的提督大人,又在干什么?有未雨绸缪,思考水师的未来吗?两军开战,你们炮弹都不够……”
“我之前没看错的话,柳湖镇上,还有鸦膏馆吧!还有水师的官兵,在里面抽鸦膏吧!”
“水师的官兵,都这样了,你问我,为何如此不看好你们水师?”
林珏咧着嘴,表情像是在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凄哀。
“沧海,你们和邪狐之战,你们会输!”
“大清会失去制海权。”
“失了制海权后,陆上,邪狐的陆师,会攻打鲲城,之后拿下鲲城湾,直攻你们水师的另一个军港,狮子口。”
“在狮子口,他们会杀死两万人!”
“你们的清兵到时候,会跪在地上祈求饶命,可是邪狐的枪剑仍然会刺穿他的胸膛,军刀砍下他的头颅。”
“街角巷陌,会有跪着的老人,被拦腰斩断。”
“屋顶上,会有想要保护家眷的男人被击中,跌落下来。”
“倒在路边的男子,因为被怀疑是清兵,被枪剑从后背突刺数十回。”
“悬挂赤十字旗的医院,从大门跑出的平民,一个接一个的被枪弹杀死。”
“头戴毛皮帽子的商人,跪在地上作揖乞求绕,但是子弹,仍然穿过他的头颅!”
“街上,到处都是驱赶仔马、驴骡、骆驼的逃难的人群,携带小孩的妇孺,冒着刺骨寒风向狮子口西面逃,等他们好不容易逃到海边的浅滩,会有邪狐步兵中队追上来,挡在前方,列队排开,枪弹射向人群。”
“会有夫妻,拼命渡过海水的浅滩,但疾驰而来的邪狐骑兵,直接砍死了男人,带小孩的妇女,被逼向海中,像落水狗一样遭到枪弹的射杀。”
“狮子口的海面上,到时候,到处都是满载男女老少拥挤的小船,但是岸边的邪狐军,依然,向远离的小船射击,海上邪狐军的水雷艇也会向小船开炮,最后海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尸体!”
“整个狮子口,被杀无可杀,无气力的人们倒在冷血动物的刀枪下。”
……
林珏此刻,眼睛充血,他咬着牙,声音撕裂。
“而这!”
“都是因为你们输了!”
“你们输了沧海上的这场仗!”
“输得窝囊。”
“窝囊极了。”
“因为你们输了,狮子口死了两万同胞,有老人被腰斩,有婴儿被挑飞,因为你们输了,大夏丢了一座岛,一百多年后,还没有拿回来!!!”
“因为你们输了,输得丢人,所以六年后的庚子年,洋人,在这片土地上,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肆无忌惮啊!他们踩着你的脸,喝你的血,还让你跪下,管他们叫洋大人!”
“而距离你们大败的日子,没有多少天了。”
与此同时,林珏抬起手,指着邓永昌。
“致远,你的致远,会在大火里战沉,”
接着,他的手指指向刘步言。
“定远,会重伤,会被你,自行炸沉。”
最后他的手指,指向马吉芬,这里唯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镇远,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