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完月考摧残的学生，如饥似渴地离开学校，奔向温暖的家寻求父母的安慰，享受成绩未出来的最后两天美好生活。
被大雨滂沱笼罩的学校，显得越发冷清。
走进教学楼的方予慕，冷得直哆嗦两下，稍用力甩了甩伞面的雨水，将它随意放在机房门口。
机房门虚掩着，方予慕礼貌地轻敲两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稍作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
窗外阴沉沉的，未开灯、拉紧厚实窗帘的机房黑压压的。
“谁？”幽幽响起的声音低沉喑哑，满是颓废。
听出是谢随的声音，方予慕开口道：“谢随，是我。”
摸索到墙上的灯光按钮，白炽灯挣扎着闪烁两下，照亮整间机房。
“别开灯！”
颓废靠墙而坐的谢随，被明亮的灯光一照，逃避般别过头。
方予慕连忙熄灭灯光，短暂的两秒钟，足以让她看清谢随的模样。
记忆中桀骜不驯的少年，像是受伤的小老虎，独自蜷缩在黑暗中，默默舔舐伤口，唯恐被他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重归黑暗的空间让谢随逐渐放松，喑哑不再，语气恢复到方予慕最熟悉的懒散中带着点不耐烦，“你怎么来了，又要借机房吗？我可是要收上网费的。”
察觉到方予慕在自己身旁坐下，温热的气息慢慢朝自己袭来，谢随身子陡然紧绷，抿了抿干燥的唇瓣。
只是屋里太黑，尚未习惯黑暗的方予慕，有点把握不准距离。
“我在教室外的走廊看到你，回宿舍时顺路过来看看你。”
“顺路？”谢随有点不悦。
“好吧。”方予慕承认道，“感觉你失魂落魄的，有点担心才专程绕路过来的。”
“那你想多了，我挺好的。”谢随本能拒绝他人的善意。
“是吗？你明明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方予慕微微前倾，蓦然伸手穿过谢随的鬓发，抵住冰冷的墙面，打趣道，“还记得一个月前的初遇吗？我都说不要不要了，某人还凶巴巴压着我做题。”
因前倾的身体，谢随鼻尖氤氲的淡淡香味越发清晰，尤其是“不要不要”四个字伴着方予慕独有的尾音，怎么听怎么暧昧。
注意到谢随往后缩的小动作，方予慕噗嗤笑出声，“谢随你躲什么躲，以为我跟你一样趁人之危，要压着你做题吗？”
“谁躲了？！”谢随凶巴巴推开方予慕，“你不会是对我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吧？我可警告你，我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
“好学生？”方予慕白眼一翻忍不住吐槽道，“课也不去上，试也不去考的好学生？”
谢随微微昂起下巴，“我之所以不去考试，是不想刺激到你们。要是第一名和第二名拉开二三十分，多大的打击呀，说不定就一蹶不振，是吧？”
方予慕冷巴巴“哦”了声，“我信你个邪！除非你和我赌下次月考的总分。”
“爱信不信。”谢随傲娇地哼哼两声，“都说了哥忙着赚钱，没空考试。”
想起那一本本编程书，方予慕猜测道：“你是准备写什么软件拿去卖吗？”
“才不是，哥做的事有趣多了！”
“是什么？”方予慕逼近谢随，明亮的眼中满是好奇。
谢随呼吸一窒，耳垂微微发烫，警告道：“孤男寡女的，你离我远点！”
方予慕气得不行，“不应该是我这么个娇弱女孩子，害怕被你霸王硬上弓吗？你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娇弱？”谢随借着黑暗打量方予慕，“恕我直言，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娇弱，凶残还差不多。”
“你！”方予慕气呼呼靠回墙面，“算了，看在你今天惨兮兮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两人突然不出声，除了哗啦啦的雨声，还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似知道有人陪伴自己，谢随跌宕的心情越发平静，慢慢放下不久前和父亲发生的不愉快。
不知在沉默中过了多久，谢随说道：“方予慕，唱首歌给我听听吧。”
“想听什么？”
“都行。”
方予慕想了想，开口唱起怡人的小曲。
雨滴落在窗台上的嗒嗒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成了最好的纯天然伴奏。
没有舞动的节拍，没有刻意的煽情，只有干净的声线，静静唱着简单的旋律，一点一点融化谢随心中厚实的坚冰，突然想倾诉几句心中的郁结。
一曲尽，沉默重新蔓延。
“方予慕。”谢随唤道，“我缺考被父亲抓到了，和他大吵一架后，他冻结了我全部银行卡。”
想起上次撞见谢随时，父子俩气氛的剑拔弩张，方予慕了然地点点头。
她刚脱贫致富，谢随步入后尘。
嘴比脑子先动手，“吃不起饭了？那我养你呀！”
“切！”谢随不屑道，“我需要你养？等着吧，我马上就能赚到第一桶金，到时请你吃大餐。”
方予慕学着谢某人狮子大口，“我要吃星市最贵的餐厅。”
谢随爽快地应道：“行，看在你今天唱歌好听的份上，天天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