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明秀满脸尴尬和气恼地离开,赵悦想笑。
他们想把所有不利的锅都扣在她们母女头上,想得美!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就不知道有苦说不出是啥滋味。
赵悦继续在赵家门口叫卖,那样子全然没把赵家办喜事看在眼里,反正是他们主动求她来的。
赵财福一听,气得火冒三丈,赵丰年更是要出去拼命,都被李明秀好说歹说给拦下了。
她是一个头两个大:“我求求你俩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别和他们娘仨过不去了行不?她们爱卖啥卖啥,又不妨着。倒是你,老二,把你婆娘和姑娘管好咯,这种日子别出来给我丢人!”
赵丰年的两任老婆今天可不能见面,不然最大的焦点就会从老三结婚变成前现之争了,必须得有一方避着点。二老婆总是矮人一头,何况如今崔俊兰的身份不同往日,自然只能让白莲花避让了。
赵丰年嗯了一声,沉默着回了西屋。
西屋里的白莲花正在用炭笔描眉,穿了一身看着还挺新的粉色衣服,胸口还别了朵红花,显然也想借着小叔子的好日子沾沾喜气。
赵丰年一进屋她就转过脸来让赵丰年看:“丰年,你看我的眉画得咋样?”
赵丰年瞥了她一眼就转开眼,随口敷衍:“就那样吧,对了,我妈说,让你和妞今儿就别出去了,就在屋里待着吧。等老三的事办完了,人都走了再出去。”
白莲花手里的炭笔一下掉在了桌上,她惊愕地看着赵丰年:“为啥?凭啥不让我出去?老三结婚,我这个当嫂子的不能出门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老三家媳妇不是非让欢欢他们娘仨回来吗?她们回来,你不得避着点?”赵丰年不耐烦地说。
“我凭啥避?要避也是她们避啊,你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才是你们赵家的媳妇!”白莲花委屈的眼泪一下就涌上来了。
她倒不是对崔俊兰母女有意见,哪怕让她和她们站一块都成,只是赵家的这个做法太伤人了。
赵丰年一下火就上来了,怒喝了一声:“不为啥,就因为你是二老婆!”
白莲花愣住了,这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赵家每个人都能夹枪带棒地提醒她这个不光彩的身份,只有赵丰年他没资格!
好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耳光,她的脸火辣辣地发烫起来,她终于明白,第三者在男人的心里始终是不如妻的。
“赵丰年!我是二老婆,让你见不得人了是吗?你妈说啥是啥,你就一回都不能护着我们娘俩?人你还是个男人吗?”白莲花歇斯底里地吼着,发泄着自己在这个家里累积的抑郁。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她脸上,打得她嘴里泛起一股铁锈味。
一直在炕上玩的孩子这会儿也吓得大哭起来。
赵丰年嫌她哭的烦躁,竟然转身朝着孩子走去,白莲花尖叫了一声,率先冲到炕上抱住了胖妞,母女俩蜷缩成了一团。
“老二!”李明秀在门外喊他,警告他不要在今天闹事。
赵丰年狠狠地一瞪她俩:“你俩给我好好待着,天不黑不要出来!也别给我要死要活的嚎,搅合了老三的好事,看我不……”说着,他做了一个扇耳光的动作,吓得白莲花又瑟缩了一下。
说完出了门,回手把屋门摔上,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白莲花看着摇晃的门窗,想要放声大哭,却又不敢,于是只能紧紧搂着胖妞,把嘴巴埋在她的小肩膀上,发出呜咽声。
她忽然间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爹娘的话打了那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赵丰年打女人打孩子,她却自以为特殊?
为什么看到当初骨瘦如柴满脸苦涩的样子还死不悔改,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一点自己未来的影子?
屋里阴暗无光,外面却喜气洋洋。
新郎官赵瑞年穿着李明秀托人从供销社买的黑西装,里边的白衬衫别在裤子里,露出的黑色西装裤腰上系着一条红色的裤腰带。
从左肩膀到右腰挎着一条巴掌宽大红的布,布在胸口那别了一朵大红花,喜气洋洋的。
赵喜年推出来一辆八成新的二八大杠,车头上也栓了一朵大红花。赵瑞年跨上自行车,红袜子扎眼,一伸手,手上还戴着一块明晃晃的表,看着挺气派。
见他准备出发,乐队班子就开始吹起来了。
新郎在前边骑着自行车开道,乐队班子合格他的十几个狐朋狗友在后边跟着一路走一路吹。
人们这会儿被乐队吸引都离开了赵悦的摊子,赵悦隔着人群一眼就看见了人模狗样的赵瑞年。
赵瑞年也看见了她,两人四目一对,赵瑞年有点尴尬地迅速转开眼去,毕竟只有赵悦知道他的那点破事。他使劲蹬两下,冲出人群的包围。
由于新娘家太远,其实前两天就已经从新娘家接到镇上的亲戚家了,按照习俗,新郎要带着乐器班子一路吹吹打打到新娘家,在新娘家抵门玩闹一阵,吃过席,接上新娘再一路吹回来。
看热闹的人们一路跟在后边送到了村口,直到听不到了音乐声,才返回赵家吃流水席。
他们这个地方的乡俗吃席和别处还不一样,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