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地方住着,能有公主府住得舒服?”
站在门口,虞梦欢不禁皱眉,“我父亲往日对你不是那般疼爱,怎么给你挑了这么个落破院子?多来两个伺候的人都住不下。”
她怎么追来了?
顾轻言略带诧异的看她,将手中书卷放在一旁,掩饰性地轻咳两声,“院子是我选的,这里清净。”
附近人少,且没有什么达官贵族,倒是方便他的人来去。
“清净?”
虞梦欢走到他身边,捏起他还算纤细的手腕,“这里一个大夫也没有,住这,哪日病发了都赶不来救你。”
“我这人命贱,哪怕有朝一日病死了,都跟郡主没关系。”顾轻言垂眸说。
“命贱?”
虞梦欢语气轻佻的问,“命贱都能跟本郡主同住一府八年,你骂谁呢?”
顾轻言:……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温宁郡主的脑子里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那郡主想做什么?”
“跟我回去。”
“不回,”顾轻言抿了抿唇,“左右我在府中,郡主是横竖都看不顺眼,我走了郡主当高兴才是,何必又来叫我回去。”
虞梦欢盯着他看许久,才睨一眼站在旁边的侍女,“你这婢女真不会伺候人,本郡主在这站这么半晌,都不知道上杯茶。”
说罢,她慢条斯理坐到顾轻言对面。
那婢女先是看了眼顾轻言,才低着头给虞梦欢倒了杯茶。
微风徐来,翠绿的柳树枝条摇晃着,几片叶子从石桌上轻扫而过。
虞梦欢握着茶杯许久才问,“为什么不回去。”
“我乃卑贱之人,郡主您高高在上,您看我不顺眼,我看您不顺心……”
顾轻言顺嘴而出的话,在虞梦欢那明显不悦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又是人微言轻,又是命贱。轻贱自己的话,你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谁教你的?”虞梦欢冷声质问道。
顾轻言阴阳怪气的笑一声,“瞧郡主说的,您以为是谁?”
他惯来不常出府,长公主府上下人又都不是拜高踩低的性子,驸马也帮衬他。
这些话,除了温宁郡主本人,还有谁会说给他听?
闻言,虞梦欢似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手掌下意识抚向腰间,瞬间便惊得顾轻言浑身紧绷起来,双眸紧紧盯着她的手。
“行了,我以后不说了,跟我回去。”
就在顾轻言以为虞梦欢要动手时,她却忽然服了软。
这话一出,不仅是顾轻言,就连身侧的几个婢女都惊呆了——温宁郡主一向骄傲,怎么会跟她自小就瞧不上眼的顾轻言说这种类似低头的话?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不回。”
顾轻言连连摇头。
现在的温宁郡主明显不太对劲,回府指定要出问题,不能回。
打死都不能回!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回?”虞梦欢语气平淡的问。
嘶~
更奇怪了。
他接二连三的拒绝温宁郡主,还阴阳怪气她,她不发脾气,不叫人直接把他绑回去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温和的跟他说话?
撞了鬼了!
顾轻言想着,心里却诡异的升起一种愉悦感来。
哪怕几年前他接手父亲留下来的那些兵时,都没有这般的轻松舒畅。温宁郡主啊~皇帝老大她老二的嚣张性子,这会儿竟然在他面前这样的好脾气。
“你求我啊。”顾轻言微仰了仰头,光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有多高兴。
虞梦欢眉尾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肯回去是因为赵文举?”
关赵文举什么事?
顾轻言心里想着,但瞧着虞梦欢脸上神色,却是没敢说。
“你一到才子宴上,就盯着赵文举看?本郡主稍微多看两眼,你那张脸就惨白发青。怎么?赵文举就那么得你喜欢?”
虞梦欢的声音越说越低沉,“家境一般、品行一般、才华一般,浪荡荒唐的伪君子,也能入你的眼?”
顾轻言:???
他诧异的看向虞梦欢,心道看上赵文举的不是她吗?怎么变成自己了?
不过他虽然也看不上赵文举,但对方……
“赵公子旁的不说,才华还算了得,哪里就一般了?郡主要真看不上,倒也不必如此诋毁。”
“诋毁?”
虞梦欢眼眸微微眯起。
顾轻言从她眼神中捕捉到熟悉的危险之色,瞬间又警惕起来。
“砰~”
虞梦欢重重将茶杯放在石桌上,冷声问,“所以你出府,就是方便找机会去见赵文举?你就那么想嫁给他?”
不知为何,顾轻言从她这连声质问中,察觉到一点诡异。她的语气、神态,就像是……就像是情郎在质问变心的姑娘一样。
顾轻言眼瞅着她又去摸她那根软鞭,便连忙摇头,“我没有。”
“没有?”
虞梦欢冷笑道:“那你为何昨日直奔赵文举而去,跟他眉眼交缠、你侬我侬?为何要挑唆父亲叫他训我不许再跟赵文举接触?又为何要搬离出府?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