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无声无息,飘起了雪花,大大小小,旋转着飞舞着,争先恐后的落下,笼罩万物。
墨烟的额头,抵在中国黑的墓碑上,漆黑、坚硬、冰冷。
她不知道墨天桑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静静地抵着墓碑,是她现在唯一能亲近父母的方式了。
也许姑姑说得对,她就是天煞孤星,上辈子的一切,完全的印证了这个词。
爸爸,谢谢您;
妈妈,对不起;
还有,我爱你们,很想很想你们;
烟烟做错了事,所以上辈子经历的一切苦难,是老天给的惩罚吧。
如今,重来一世,一个叫秦焱的人,走入烟烟的生命,他很好很好,给了烟烟很多很多爱和勇气。
所以,烟烟会努力好好生活,保护外婆,请你们放心。
墨烟一动不动,眼睛微闭,好似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寒冷。
雪簌簌而来,越下越大,墨烟的头发和肩膀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不知今夕何夕。
一把伞出现在头顶,拍了拍墨烟的肩膀,帮她拍开积雪,轻声唤她,“姑娘,姑娘?”
墨烟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对方,是一个中年妇人。
“下雪了,很冷,姑娘早点回家吧。”
妇人眼角泛红,声音也有些嘶哑,应该也是来祭奠故人,刚刚经历悲伤。
墨烟没有说话。
妇人扫了一眼墓碑,叹息了一声,再次开口,“姑娘,做父母的,无论何时都爱着自己的孩子,你在他们跟前这样伤心,他们在地下也不安心呐。回去吧!”
做父母的,无论何时,都爱着自己的孩子。
墨烟的泪水,顷刻间涌而出,一滴一滴落在雪地里,依旧悄无声息。
她缓缓站了起来,对妇人道谢,却见到妇人身后,一张青涩却略带熟悉的脸。
墨烟停在原地,瞳孔不可置信的震了震,
王明轩。
上辈子,墨烟到陆氏后认识的人,陆熵的助理之一。
他们村的房子被陆氏非法拆迁,他父亲带头反抗引起舆论压力,但没几天就意外身亡,王明轩怀疑是陆氏害死了他父亲,于是加入陆氏收集证据;
墨烟发现他的目的,暗中合作,也许是同病相怜,两人成为朋友;
后来墨烟计划逃离陆熵,让王明轩帮忙找个由头绊住他;
但天不遂人愿,事情败露,陆熵为了警告墨烟,断了她逃走的心思,在她面前,将王明轩折磨得遍体鳞伤、注射毒品类致幻药物,
最后的最后,王明轩,体无完肤,惨死在小黑屋里。
妇人见墨烟目光呆滞的望着身后,随即出声,“这是我儿子,明轩。要不要我们送你出去?”
闻声,墨烟回神,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善意的表情,“您家孩子是不是在上高中?我叫墨烟,现在读Z大法律系,如果有需要,可以给他辅导功课,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上辈子受她牵连,再次见到王明轩,她总想补偿点什么;
希望这一次,王明轩后面的一生平安顺遂。
“Z大?你这么厉害?明轩现在高三,成绩还有上升的空间。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约时间,谢谢,谢谢。”
妇人接过墨烟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当成珍宝一样收了起来,丈夫死了,儿子是她的一切,任何对儿子有帮助的事,她都很感激。
墨烟对着墓碑鞠躬,跟父母道别之后,离开了万寿山。
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更深了。
刚到门口,秦焱便举着一把大黑伞,快步到了跟前,忧心的问,“烟烟,怎么没打伞,冷不冷?”
墨烟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秦焱也没在意,立即接过她手上的篮子,打开副驾的车门让她上车;
然后小跑着回到驾驶位,搓热双手再覆住墨烟的,紧紧地捂着,心想这样能让她更早一点暖和起来,动作自然熟稔,好似已经练习过千万遍。
嘴里也没停,像外婆一样念叨着,“你呀,手这么冰,也不带手套,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裹成粽子...”
车里暖气很足,墨烟见到秦焱之后,就感觉四肢百骸都变得温暖,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的汲取着温度;
几天没见,思念和依赖潮水般将她淹没。
墨烟怔怔地看着秦焱,眼眶越来越红,任他把自己当成孩子一般,帮自己取暖,簌簌叨叨的教育自己;
然后,毫无征兆地,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秦焱没想到墨烟突然这么主动,愣着没动,半举着手,而后才嘴角上扬,反手勾住墨烟的纤腰,顺势将人抱到腿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揽佳人入怀。
车内空间封闭,秦焱身上的薄荷香比平时更浓些,两人静静地相拥,这让墨烟无比安心。
半晌之后,墨烟晃了晃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泪水不见;
她抬头,便对上秦焱深邃的桃花眸,倏地耳尖泛红。
墨烟忙别过眼,喃喃地问,“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因为,烟烟想我了,所以送过来给她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