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杨柳湖畔。
林涧溪坐在大石头上气愤不已,想他一个逍遥自在骗人无数的大骗子,居然也有被拿捏的一天,心里真是难受得紧。
且不说隐香门是杀手组织,进去估计还没讲上话就被一刀给剁了,就说隐香门在长白山,在长白山懂不懂?
快马加鞭不停歇赶过去都一个月多了,还只给他一个月期限,摆明要他死么这不是?
林涧溪气得狠踹旁边的杨柳树几脚,柳絮瞬间飞舞起来。
林涧溪吸进了一个,连打好几个喷嚏,打完之后整个人也没什么气性了,又瘫坐在石头上,从兜里拿出骗的那一沓银票。
横竖都是死,不如拿着这些钱去丽春楼潇洒快活快活,做个风流鬼也不亏。
但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赵缦缨的脸,又摇了摇头。
算了,丽春楼那些姑娘,估计还没赵缦缨抠鼻子的模样好看,他林涧溪好歹也算是个俊俏少年,江湖小白龙,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丽春楼那些庸脂俗粉,亏色又亏财。
他正烦闷,忽的想到自己之前骗的好几条肥羊都是在青楼打探出消息的,不如去青楼试试?
林涧溪挠了挠头。
话说回来,李景遥说她暂居洛阳王府,她消息那么灵通,自然不会不知道隐香门的大本营在长白山,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李景遥的意思是,洛阳有隐香门的据点,是想让他先混进据点里去?
林涧溪捉摸不透李景遥的意思,只一拍板,便觉得先去青楼打探消息最为妥当。
翌日夜晚,丽春楼外。
林涧溪换上了土老肥风格的袍子,什么金贵就往身上穿什么,显得那叫一个人傻钱多。
老鸨的眼睛那可是在人堆里淬过的,林涧溪只往那儿那么一站,老鸨就立刻知道他是个大主顾,连忙堆上殷切的笑容找上门来:“哎哟,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咱们丽春楼的吧?”
林涧溪故意操着外乡口音,说着待宰肥羊的经典台词:“那是,给爷把最好看的姑娘们都叫来,爷有的是钱!”
说罢,掏出一沓银票给自己扇着风。
市井之中这招有奇效,老鸨看着那一沓银票眼睛都要绿得发蓝了,直接回过头扯着嗓子喊了一串名字:“绿莺丁香燕燕琉璃雪鸢……接客啦!”
林涧溪包下了丽春楼最大的包房,在这里十几个姑娘围在他的身边,有的弹琴唱曲儿,有的给他倒酒夹菜,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
林涧溪不是好这一口的人,但也装得像经常来这里的人一样,时不时去勾勾这个的下巴,摸摸那个的小腰,搞得那些姑娘娇嗔地轻柔推搡着他,撒娇道:“公子你真坏~~!”
林涧溪吃喝着,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问说:“小娘子们,我在这里向你们打听一个事儿,谁能答上,我就给谁一千两。”
一千两,假设这些小娘子要赎身,她可以把自己祖上十八代一起给赎完。
一个紫衣姑娘说:“哟,敢情公子来咱们丽春楼不是快活的,而是打听消息来了。”
林涧溪也没否认,大气地说:“爷我有的是钱,只要回答了我,就可以拿走这一千两银票。”
一个绿衣姑娘笑着说:“公子那你说说,想打听什么消息?”
这些姑娘都是见钱使舵的,嘴巴不可能严实,如果严实,那肯定是钱不到位。
使银子办事林涧溪屡试不爽,当下也不啰嗦,直接撂话:“江湖如今四大门派之一,隐香门,他们在洛阳城的据点在哪?”
话音一落,周围的小娘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红衣姑娘第一个开口:“我先说我先说,这隐香门嘛,顾名思义,当然是要把自己藏起来,我猜,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据点,像什么青楼啊戏班啊……”
这些丫头听着她的话,都笑了起来。
林涧溪听完后,调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你们这丽春楼也有可能是隐香门的据点啰?”
另一个黄衣姑娘又说:“公子,你真是聪颖过人!”
说罢,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林涧溪耐心逐渐用完,于是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千两银票,“啪”一下拍在桌上,面色认真地对着小娘子们说道:“你们别调笑了,我是认真打听的,这钱也是认真的要给!”
话音一落,这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就连弹琴和弹琵琶的两位小娘子都停住了手。
林涧溪疑惑,这气氛怎么这么诡异?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直接疯狂起来么?
他估计洛阳的妓女比长安的眼界还高,又接着说:“谁能回答上来,我再加五百两!”说话间,又拍了五百两银票摁在桌上。
屋内的小娘子们面面相觑,神色紧张,直至最后那个绿衣姑娘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才问说:“公子打听那隐香门的据点做什么?”
“隐香门杀手组织起家,我当然是想花钱买凶。”林涧溪发动绝技:睁眼说瞎话。
绿衣姑娘再三思索,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那……绿莺去为公子请知道隐香门内情的人来。”
林涧溪内心雀跃,暗想他果然没选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