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斗在深暗星空一处灵气寡淡的星辰碎片上打响。
空旷的大地上,微弱的星光刺开黑暗,两艘深暗渡船搁浅在乱石密布的星辰表面上。
远离渡船的地方,四人两两相对而立。
韩必立左手边是身材偏瘦的姚紫嫣,反执佩刀,紧盯着对面一位面罩青纱女子,衣着紫衫,绣锦裹身,以宫绦束腰,左臂挎一只装满香花的竹篮,身段妖娆,随徐徐微风摇曳生姿。
她左手边是一位身高八尺,身板宽度也有四五尺的健硕汉子,赤手空拳,半边身子裸露,将半截衣衫连同衣袖扎在粗绳拧成的腰带上,肌肉盘根错节,穿了条阔腿长裤,一双粉色薄底靴。
这对男女,怎么看都不像来自七楼两城仙风道骨的洞明真仙,可偏偏他们就是,而且还是诸多真仙中最善于实战那种。
那汉子满脸戾气,一身气机昂扬强劲,盯着稍显木讷老实的韩必立,神色颇为不屑,就他而言,这种对手就跟任人宰割的小鸡子没啥区别,前面几场遭遇战,也就是运气不好,没有撞上,今日总算如愿以偿。
汉子大声笑道:“小子,老子姓龙,龙五,没起道号啥的,有无聊人送了个恶灵官绰号,有人把你们五源来的人吹得天花乱坠,深不可测啥的,今日可巧碰上,我便让你睁着眼好好见识一下,当然,你若识相的话,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认老子当祖宗,我会考虑下在紫气楼安排个供奉位置让你享受下界供奉。”
汉子喉咙粗、嗓门亮,一番话说得震天响,大地仿佛都被他大嗓门震动,隆隆发出低沉的鸣响。
透过薄薄青纱,女子嘴角微扬,右手伸进花篮。
但她很快又把手抽了出来,嫣然一笑道:“这位姑娘生得好生单薄,不如我教你几手,很快你就能变得像奴家一样。”
说话时还故意扭腰摆臀,卖弄风情。
原来姚紫嫣和韩必立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感觉是只要她敢先动手,这两位就会不遗余力,撇下恶灵官,联手对上她。
她可不喜欢一对一,一对二生死搏杀,通常她都是躲在别人身后,以法宝布下天罗地网,协助同伴那种关键搭档,之所以跟恶灵官走一路,就在于她与恶灵官优势互补,一人炼体为主,擅长近身肉搏厮杀;一人暗中结阵,远远牵扯袭扰,配合天衣无缝,即使诸如以前的姜道广、鸣雨之流在他们面前,都会保持七分敬重。
韩必立也极其无奈,最近战斗实在太多了一点,大家都感到筋疲力尽,精神不济,虽说靠传送突袭,打掉了好几名七楼二城的洞明仙人,但架不住人多,玉京道脉底蕴在那儿摆着,真诰等三大祖庭完全就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做派,其余五楼三城默不作声,光靠他们,迟早下去会被拖垮,就此放弃对盟约山头的救援搬迁。
相较于声势雄壮的恶灵官龙五,韩必立注意力更多放在女修身上。
那只看上去普通的花篮,落在洞明仙人灵识天眼中,玄机重重,花篮竹篾仿佛一条条细刻雕纹的符箓长线,散发着剑意般凌厉杀气;花篮中更是宝光流转,不知藏有多少杀器其中。
姚紫嫣同样想法,修士斗法先斩阵师,这本来就是修行界颠扑不破的真理。
渡船上,数百名刚刚从紫气楼隶属福地逃出来的修行者困在阵法中,交头接耳。
眼看逃离出紫气楼福地,谁知就在深暗航线,被突然冲出来紫气楼战船数百支符箭射中,失去飞行法阵,不得已降落星辰碎片,不承想,紧接着紫气楼战船就追杀而至,以阵法困住,若非五源天宗两名仙人,他们早就被对方撕成了碎片。
随着对峙持续,河山、银宇两楼单方面宣布退出七楼二城联盟,剩下五楼两城清洗手段越发强硬,但凡属地山头在苍鼎山一战后有通过其他山头暗中与五源通商通气的,一律视为投敌,无差别封山灭门,意图以最血腥的手段来震慑所有附属仙家。
姚紫嫣道:“贵楼若有那种好心,何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女子低头掩嘴而笑,手臂故意使力,这个动作令胸脯被挤压得更加厉害,颤巍巍的,甚是雄伟。
恶灵官瞪了眼她,眼神顿时炙热,骂咧咧道:“你在女人面前做这些做甚!等做掉他们,咱船上找间空房斗他个三天三夜,看是你的纯阴噬阳功厉害,还是老子的朝天一炷香了得,要不就把那瘦女人也抓了回去,不然我怕你吃不消。”
姚紫嫣眼睛眯了起来。
韩必立知道这是她动了杀心的表现,道:“二位真的不想想两相罢手?”
那大汉大步向前,放肆大笑道:“等把你们骨头拆了,我们再慢慢详谈,你们妇人之仁,在青莲二十五留下几条烂命不杀,就想让我们仿效,真是笑话,我们何曾在乎过几条不值钱的性命。”
挎篮女子缓缓移步,始终与对方保持二三十丈之遥,指尖拈起一朵素白荷花,蓄势以待。
眼看离韩必立尚有十丈,龙五猛然蹬地,地面轰然陷下一个大坑,五尺宽身板瞬间就遮住韩必立视线,紧扎在腰的半截衣袍,由于速度太快,被劲风带出,迎风猎猎。
汤钵大的拳头已来到韩必立两眼之间。
拳罡扭曲空气,竟把风声甩在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