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也得见。”林默伸手抵住门,一推即开,回头对马菡宇道:“你可以走了,我跟前辈有话要谈。”
马菡宇无奈,只能拱手作别,也没走出太远,去了岛上自家洞府,派了名小厮来丹师门口望风。
再说林默,关上院门,那位老熟人已经躲进屋子,假模假式坐在丹炉前,背对门口,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林默围着丹炉转了一圈,失笑道:“余老祖丹道大涨,不点火也能炼丹?”
长了张娃娃脸的矮小老头翻起白眼,一脸恕不接待,“炼不炼丹关你屁事,老子在这儿待得好好的,非得屁颠颠跑来认祖宗,好玩吗?别来打扰我静修。”
林默找了张蒲团,放在他对面坐下,这才拱手行礼道:“见过余祖。”
“滚,滚,滚,这儿没什么余祖,只有少睱丹师。”余墨瞪圆了眼睛,挥起他的短胳膊,如若还是当年,他可能已经动手逐客了。
光阴似箭,数载过去。
当年筑基大圆满的余祖如今已是结丹中期,历经天劫,丹成一品,前途造化必定平坦,但比起吸纳木性真源后,道树变异,不是元婴且胜似元婴的林默还是差出老大一截。
打也打不过,身旁更无帮手,就看林默随手起剑阵,隔绝天地那份手段,就算招来岛上最能打的,也未必能将客人赶跑。
过了半晌,余墨脏话骂得词穷,眼也瞪累了,终于消停下来,坐那儿呼呼喘起了粗气。
林默道:“晚辈刚收了一座山头,离瘦梅湖不远,正是为将来自行飞升青莲的朋友们准备,余祖既然来了,何不去苍鼎山?”
“不去,不去。”余墨猛晃脑袋。
林默笑道:“不去也成,就当家乡人叙旧,聊几文钱的话总该可以吧!”
余墨歪着头,以狐疑的眼神打量他,“想问啥就问,你问,我未必答。”
林默手腕一翻,取出一壶酒双手递上,自己取下葫芦小口浅啜。
“余祖几时来的,怎么到了这混沌福地?”
余墨也在喝,眼珠子不停转动,从酒壶后观察对方,等了良久,才哼哼着道:“天下能结丹飞升的又不止你一个,你能开天,别人为何不能。”
林默不想与他拌嘴,小老头脾气跟以前一样臭,不知道二师兄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掌握了五源秘密,连陆离都能教,自行结丹飞升也就不出奇了。
五源结丹者稀,上界态度不明,像余墨这种谨慎性格,选择混沌福地躲避,情理之中。
一连喝了好几大口,余墨这才放下酒壶,以袖子拭去嘴角残酒,打着酒嗝道:“你连斩后土、水龙两大宗庙,引发天时紊乱,天门峰的卜者推算,三百年一度的破天接引极可能提前到来,我当然不想被五城收割,天晓得进了五城,咱们这些外来户会是怎地个光景,故此才赶在接引前,先一步结丹引来天劫,走劫数开天的路子来了此处。”
林默嗯嗯应声,不去打断他的话头。
余墨叹了口气,道:“我只想安安静静修个长生道,没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心气,更不想去你的山头。”
林默道:“苍鼎山方阔五百里,余祖想修清静道,直管选个山头,何苦在此寄人篱下。”
“呸,呸,呸——”余墨往地上连吐唾沫,“老子才不是寄人篱下,马菡宇待我如上宾,好酒好菜侍候着,你那只眼睛看见老子在寄人篱下。”
林默哑然失笑。
余墨上上下下望了他几眼,道:“你也才来几年,怎么一身气象如此磅礴,还弄了座苍鼎山,难道你不知道,那座山是有主的?”
林默指着自己鼻子道:“自然有主,我就是主。”
余墨怔住,愣了好半晌,道:“莫要诓我,海洲谁人不知苍鼎山归河山楼卓家,就连背靠承渊的洞阳隐也不敢去霸占,你有何德何能?”
林默取出山水契,笑道:“卓家已经把山头转给了我。”
他把取来山水契的过程给余墨说了一遍,也不失时机说了些开山立派的想法。
整个过程余墨一直瞪着眼,眨也不眨,良久才道:“你想在青莲建立一个以五源人为主的宗门,彻底摆脱五城控制?”
林默点头道:“我想等苍鼎山初步站稳脚跟,便通过幽星、玄辅两个方面的仙家邸报,不时发布一些表面上看起来不起眼的文章,以前我就和陆离、严夜洲商量过,他们能看懂这些文章中隐含内容,必然会告知每一个有意摆脱五城控制的人,如此一来,等破天接引一到青莲,他们就可能循此线索,一路找到此处。”
余墨大摇其头,连称不妥。
“何故?”
“动静太大,势必惊动玉京诸脉,这些上仙平时看起来逍遥方外,不理世事,一旦冒出数百年后有可能动摇他们地位的山头,势必引来他们同气连枝,到时大批上仙降临,你又如何能挡?”
林默道:“什么都不做,难道任由五城继续收割压榨?”
余墨道:“总比丢了命强。”
他又拿起酒壶开始喝酒。
林默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余祖炼丹挣钱的本事,若无山头帮衬,即使摆脱五城,青莲之地,也很难得到修行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