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圣人天地中,任何与之对抗者,皆与天争锋,结局可想而知。
但,不是他要的道。
这种道近乎于画地为牢,困住了千千万精神囚徒,念力之源,也困住了自己。
他回头看着鲁仲。
鲁仲也在看着他,脸上充满笑意,仿佛在说:天地之道,永远不止一条,我之道,即顺应当下,应合天地之理。
林默上前,抛过去一壶酒,“受教了,请先生喝一壶。”
鲁仲捏碎封泥,鼻子凑近酒壶,深吸一口气,晃着头大笑道:“仙酒焉,琼浆也,今生有幸,与君一晤。”
林默笑道:“先生圣人,为林某解惑,此酒当敬。”
鲁仲喝了一小口,道:“何以解惑,小友可言。”
林默也喝了一口,盘膝而坐,“大道无形,祖乃强命名之,逆天行命是道,顺天适事是道,万物皆可有道,不计其形,不计其势,唯心之所向也。”
鲁仲抚壶而笑,“吾只一身浩然气也,何敢与祖争道。”
……
酒酣,篝火渐熄。
一夜长谈。
林默收获良多,主要来自对人间大陆的了解和鲁仲对于天道感悟,虽说对于他的修行帮助不大,所谓触类旁通,至少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悟道登顶的无限种可能。
昨晚那些自称‘极渊’的修行者,全部隶属一个激进仙家组织,与鲁仲一样,怀揣一颗救民于水火之心。不同在于,鲁仲是想通过君王赏识,推行他那套以仁治国的想法,减少诸侯之间征伐,解民于倒悬;而极渊颇为激进,主张以武力征服,建立大一统国家,塑不世之王图霸业;且对上界仙人干预他们思想抱负极其反感,每隔数年,一旦上界有人降世,极渊皆会不遗余力追剿。
昨晚那场追杀,不过是诸多次围杀谪凡仙人的一次缩影。
真正被他们剿杀的谪凡仙人并不是全部,每次大规模上界谪凡,人数众多,且各自有其特殊的生存之道,极渊也没有办法彻底清除干净,也就近二十年,极渊控制强国大豫之后,实力才大幅增强,除极渊修行者外,大豫还有一支全部由武者组成的影卫,持有可杀修行者的利器,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
天色渐明,一片焦土暴露在微弱的天光下。
数十具尸体横陈,有的正冒起滚滚浓烟,法宝碎片散落一地,初升阳光下,反射出琉璃光华。
江柏弥胸口起伏不定,弯下腰不停干呕。
作呕不是因为杀人,而是真元消耗太过,精血不继,以致于肠胃起了不适反应。
他发现自己手都在发抖。
“该死的张家供奉,等老子找到你们,不一个个活剐了,难消爷心头之恨。”
他嘴里喃喃骂道,抓起一把丹药就往嘴里塞。
若非张家老祖以神缘秘境所获那一柄‘神木槊’相诱,他才不会降尊纡贵,不惜以本命物遮掩天机,降世于人界来追杀林默。
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哪晓得人界居然钻出这么一大帮子炼气境家伙,凭借配合娴熟的连携阵法,竟然生生差点把他这个上界筑基境给耗死。
真他娘的晦气。
若不是境界无法伸展,哪有恁多麻烦。
他还是担心这帮不知名的家伙还有帮手接应,捏了个木遁咒,转眼便隐入莽莽丛林之中。
等老子恢复了真元精力,先把张家那伙供奉一个个找出来做掉,再找林默不迟,反正十年光阴,不怕你躲得再深,只要标记还在,总能找到你的行踪。
……
胡涂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山上那些清淡的药膳根本满足不了胃口,不管怎么吃,总觉得饿,肚子一旦饿了,身子总不得劲,连眼睛都闭不上,还谈什么睡觉修行。
饿肚子睡觉,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他看着灶屋空空如也的墙壁,腌肉熏香犹在,一墙壁的肉几天前就进了肚子,然而这个月林默的承诺还没到位。
是不是炼丹太忙忘了?
不,不可能,再忙还能忘了自己这个兄弟!
他可是最讲信用的黑木头。
饿着肚子坐立不安,胡涂在洞府内转悠了十七八圈后,还是决定先去徐渝那儿问问。
徐渝洞府已近在眼前,胡涂却犹豫起来,林默的消息还得去找徐师姐打听,这样会不会太丢脸。怎么说,林默跟自己也有十几年穿开裆裤交情,他的事,徐师姐还能比小爷更清楚。
正迟疑间,一群人走近了徐渝洞府大门。
全部穿着集仙峰弟子服色,而为首一人,众星拱月般被七八个满脸阿谀的家伙簇拥着。
他认得此人,长了张老子天下第一的脸,永远一袭圆襟襕衫,乌鞘银装剑,走起路来眼睛高高扬起,与说话下巴指人。
集仙峰山巅嫡传之一卓麟。
所有人当面都叫他一声麒麟师兄。
那群人停在了徐渝洞府门前,在卓麟下巴指点下,有人开始敲门,敲得震山响,跟砸门也没啥区别。
洞府内无人回应。
卓麟的脸垮了下来,于是马上有人大声喊了起来,一个起头,剩下的六七人也跟着扯开嗓子大声喊叫着徐渝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