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愿欣如约登上了珍馐阁的三楼。
珍馐阁在这一层设有规格最高的雅座,通常只有京中达官显贵才能来这里设宴。
她一进阁间,便看到陆乘荆和凌嬿羽已经在座位上候着了。
“长姐!你怎么也来了呀!”凌愿欣嗓音细甜地唤了声。
凌嬿羽起身热情相迎,凑去她旁边小声耳语:
“姐姐听说,欣儿要孤身一人来赴陆家设的宴,生怕你没什么权势要受他们家的委屈,就特意过来给你撑场子了。”
闻言,凌愿欣面颊上又多了几分动容,“姐姐你,竟然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
凌嬿羽笑意更深,“想来,有本宫在这镇着,他们也不敢为难你。你呀,尽管安心享用晚宴就好。”
凌愿欣盈切地点着头,欢心应下,心却早已沉到了谷底。
明知自己的茶杯有问题,又该如何安心享用呢......
唯有陆乘荆的声音带着极致的不悦,冷然怒喝,“二公主,怀瑾他现在何处?”
凌愿欣并不马上回答他,反而戏精附体似的缩去了凌嬿羽后方,娇滴滴地撒娇,“长姐你看,他居然当着你的面凶我啊!”
凌嬿羽:“......”
但她刚才好歹是跟凌愿欣做了保障的,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怎么也要装装样子才是。
她只得硬着头皮回怼,“大将军,二公主说什么也是本宫的妹妹,休得无礼!”
陆乘荆尬笑一声,“是臣失仪了。”
凌愿欣这才洋洋得意道:
“本公主只答应了大将军会把陆怀瑾放出来,但没说要带他一起赴宴,所以本公主也不清楚他现在身在何处呢。”
“?!”
陆乘荆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仿佛再一拧,就可以滴出墨水。
也不知这二公主是不是真的傻,还是太过刁蛮任性,她甚至不肯将陆怀瑾顺路捎过来!
就在气氛僵硬的下一秒,陆怀瑾碰巧赶到。
他虚弱地笑了笑,“长公主,二公主,父亲。”
陆乘荆一看,他的好儿子居然削瘦成了这样,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凌愿欣才懒得看他们父子重逢、父慈子爱的场景,径直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畅快地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娇俏地歪了歪头:
“这一路赶过来真是太累了,一杯茶都不够喝的呢。小二,再来添一点儿。”
见她毫无防备,凌嬿羽心中窃喜,还体贴地坐去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妹妹喝得那么急,可别把自己呛到了。”
凌愿欣面带笑意,心中却早已作呕。这好姐姐,巴不得要她多喝一点茶水,多摄入一些香料才是。
不过......这种【迷魂香料】的味道虽然不易发觉,但也总该为茶水添点香气。
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茶水好像真的没问题呢?难道香料还没在她杯中溶化开来吗?
众人见状都松了口气,动起了自己的碗筷,因为凌愿欣已经中计,他们也就不用再多虑什么了。
那味香料的药效,大约会在两刻钟后发作,届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正好可以见证一番香艳的好戏......
这么一想,在用的膳食似乎都变香了。
陆怀瑾已然面露贪婪之色,报复心和征服欲在他心中疯狂蔓延。
二公主自幼娇生惯养,身娇体柔。纵使现在失了陛下宠爱,脾性又差了些,还待他手段残忍,但那姿色却是整个京城都无法媲美的存在......
于是,在宴会进行将近两刻钟时,陆怀瑾虚伪地举杯相敬:
“臣自知有负二公主,今生无缘,愿二公主今后巧逞窈窕之姿,选聘佳偶、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和鸣的佳话。”
凌愿欣在座位上慵懒地抬眸瞄了他一眼。
假惺惺的,但,这祝福语倒挺不错......
她刚要说声“不劳烦陆大人操心”,忽见一道深绯色的修长身影,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冷凛气息,推开了宴厅的大门——
“二公主的婚事,好像......还轮不到陆大人操心吧?”
晏辞嗓音幽凉,但说得慢条斯理。
他绯唇又邪佞地勾了勾,俊逸的眉眼之间尽是浑厚的威慑力,陆怀瑾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凌愿欣着实吃了一惊,“阿......首辅大人?”
她心肝轻颤,阿辞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晏辞坦然自若地入宴,并不理会旁人,唯独朝凌愿欣一人作了揖,“二公主,别来无恙。”
实际上,震惊的又何止是凌愿欣一人?
晏辞忽如其来地光临这场晚宴,是陆家父子和凌嬿羽都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三人默默地相视了一眼,除了陆乘荆,竟无人敢与晏辞对视。
难道,那计划就要这样被搁置了吗?陆乘荆暗自愤恨地捏了下拳头。
好你个晏辞......
平时经常坏他的事便算了,怎就连他儿子的事也不肯放过!
但他只能挤出一副微笑,“晏大人,本官不过是在处理家事,你又何故要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