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休得好啊!”
陆府顿时嘘声一片,府中下人再也拦不住宾客。
众人的情绪早已被方才的事件调动,根本没去思考,为什么公主送的会是一纸休书。
一时间,出府的人如同潮涌,走的走,散的散。
陆怀瑾的心终于彻底慌乱。
当众丢脸,尚且算是小事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好端端地,居然直接丢了驸马的身份?
他错愕不已地唤了声,“公主......?”
“这礼物,还是陆大人自己好好收着吧。”
凌愿欣几步就登上了自己的马车,又煞有其事地抹起了泪,“都散了吧,本公主实在是没心思再陪着诸位了。”
“公主莫急!”陆怀瑾一头雾水,想要挽留。
这驸马之位若是真的没了,那他岂不是有许多计划都失去了屏障,没了便利!?
他不死心地追到凌愿欣的马车前方,只身挡住马车行驶的路径,“不知臣是在哪些地方得罪了公主,能让公主突然变得这般狠心?”
“臣并非有意要在新婚夜冷落公主,而且臣这不是......都已经回来了吗!”
闻言,凌愿欣示意温离停下马车,掀起车帘朝他睥睨一记。
结果陆怀瑾却以为她愿意停车,说明她还是在意自己的,一切不过都是耍脾气、装装样子。
不如先顺着她几天,把她脾气哄好了,再去完成他的计划不迟......
正脑补着,一道清冷的嗓音忽然打破了他的思绪,“原来,陆大人也知道自己是臣啊?”
“想知道原因?”凌愿欣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跪下来,本公主再详细告诉你啊?”
陆怀瑾错愕地抬了下眼,却发现凌愿欣的眼眸当中,尽是冷漠,再无过去半分暖意。
区区小事,一个公主至于跟他耍这么大的脾气么?
罢了......为了驸马之位的便利,他都可以忍着!
看他以后弄不死这个小公主。
自以为忍辱负重的陆怀瑾屈身跪下,匍匐于车前,“臣有错,还请公主赐教。”
“这才对嘛。”凌愿欣满意勾唇,“原因无他,本公主下狠心不需要理由。”
下一秒就将车帘掩上,“就凭我是公主,你是臣,本公主想休就休,明白吗?”
跪在地上的陆怀瑾:??
真是听公主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今天的公主,分明就不讲道理!
这是要逼他使出杀手锏了吗?陆怀瑾愈发不能理解地猜想。
他就不信了,要是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一向对他情根深种的小公主还是不会动容!
使了好大的劲,他终于挤出两滴泪,“臣对公主一片真心,公主若是不肯给出一个让臣心服口服的理由,臣愿意以死证明心意!”
凌愿欣听了,犹豫片刻后,果然哽咽起来:
“这话,竟是陆大人亲口说的么......”
陆怀瑾心中大喜,就要起身,忽然又听见她说——
“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地看看陆大人的心意吧。”
她的话音带着哭腔和狠心,“温离,轧过去!”
陆怀瑾:???
甚至还未回过神,就见温离抬手扬鞭,是真的要将马车轧过来!
莫名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彻底战胜了一切!
陆怀瑾再也装不下去分毫,狼狈地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这才避开了马车的碾压。
凌愿欣冷眼看着他不堪的样子,在马车上讥讽地哼唧一声,“行了,陆大人的心意,本公主已经看到了。”
马车掠过,带起一阵劲风。
眼见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陆怀瑾终于回过神来,“唉不是,公主......?”
二公主今天是不是搭错了哪根筋,怎会变得如此刁蛮任性又不讲理?
他今天居然被一向娇娇弱弱的小公主,摆了一道又一道!
不行......陆怀瑾心中饱含不甘。
到手的驸马之位,他绝不能就这样轻易丢掉!
婚可是陛下亲自赐的婚,什么时候轮得到凌愿欣一个失了宠的公主说了算!
他握紧了拳头,在掌心压出几道指甲印,下定决心要进宫面见陛下,说辞一番。
“殿下,回府吗?”温离在前头驾着马车询问。
凌愿欣细细思索了一会儿。
这一世,除了晏辞的身份发生变化,其余大致的情况都与上一世相仿——
她那原本励精图治的父皇,依旧是在她十岁的那年突然开始沉迷修道、追求长生,逐渐不理朝政。
她的母亲虞皇后,依旧像上一世那般,屡屡顶着盛怒劝谏父皇放弃修道炼丹,最后彻底失了宠。
好在,这一世的母后并没有像前世那样直接被父皇废后,打入冷宫,只是被禁足在椒房殿中。
但父皇却又下令限制,只有到了每个月的初一,人们才能前去椒房殿探望她。
今日距离初一还有好些时日,于是凌愿欣道:
“去民间采购些好看的香烛花卉,再回府吧,明日本公主想去青聆寺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