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江湖不由己。
行路难。
路难行。
翁德林坐在茶桌前,笑着看向屏幕里的年轻宗长,等候着后者的回答。
目前看来,那位陆先生只会是比望族乔家更恐怖的深海巨鳄。
“不能。”
背靠着祖宗牌位。
烛火摇曳的光芒打在丁青的脸上,他没有犹豫,当即回应道。略微停顿过后,注视向翁德林继续道:
“如果陆先生需要,我会将整个漕门化作陆先生的私兵。”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响起。翁德林收起了笑容,没有露出愤怒,只是平静和坦然。
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
丁青虽然以他将漕门化作乔家私兵做攻击矛头,但到他这个位置,谁不知道这仅仅是个深明大义的由头?那掌着执法部的蔡宗老,看似是以这个大义支持丁青,但深层次更多的是因为漕门四家族里,他翁家最盛,而其余三家逐渐被其压制。他翁德林,同样也不会真因为这个,就被拉下宗长的位置!
“但陆先生不会。”
丁青,紧跟着道。
“漕门于陆先生而言,不过是蜉蝣与曜日。陆先生需要漕门,只是因为棋局在中海,漕门虽小但是一枚特殊的棋子。”
继续说道。
翁德林听见。并不否认这位新任宗长的判断,只感慨于后者的魄力。
“我没有问题了。祝你好运,祝我漕门好运。”
翁德林高举起桌前的茶盏,而后饮了个干净。
他没再说话,不做挣扎只等候着最后的命运。
“利军。”
视频里。
丁青的话语声响起。茶室,翁德林依旧喝着茶,老管家恭敬的立在其身后。旁边的座位前,像是鸵鸟一样缩起身子,想要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宗老吕庆禄听见眼皮陡然跳动,苍老的脸上褶子颤抖。
“青爷。”
袁利军,躬身道。
“前宗老吕庆禄吃里扒外,多次向敌对势力泄露消息造成兄弟伤亡损失惨重。”
“给吕宗老一个体面吧。”
丁青慢条斯理的说道。吕庆禄睁大眼睛,面色苍白,他一下子站起身。嘴唇哆嗦,不断怒吼挣扎哀求,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他扭过脑袋,看向还在喝茶连头都未抬的翁德林,歇斯底里的高喊:
“翁宗长!”
“翁宗长救我!”
“我给你们翁家卖过命!我给乔家卖过命!”
“好了。”
“吕宗老,不要白费力气了。还不如想一想下辈子投个什么胎比较好。”
袁利军戴上手套。往吕庆禄走去的时候,自腰间把手枪掏了出来。
走近。
冰冷的目光俯瞰向暮年的宗老。抬起手转向挣扎的吕庆禄,抵住后者的脖子,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后者的太阳穴,[砰——],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只听见沉闷的枪声炸响,鲜血溅到了袁利军面无表情的脸上,他看着面前的宗老,至始至终连眼睛都未多眨一下。
“吕宗老走好!”
袁利军伸手,拂过了老人还睁着的眼睛,沉声说道。
“翁老。”
“漕门还需要您坐镇指导。”
丁青平和的话语声再一次响起。
“我也想看看……这场变局会走向何处。”
翁德林没有去看倒在血泊里的吕庆禄。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随后,回应到丁青。
“利军,带翁老去休息。”
“是。”
袁利军躬身应道。
…
翁宗长别墅里的画面,只是今天夜里流血的一个缩影。
丁青借着陆先生的名号,快速的清洗着上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真正将漕门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一夜过去。
翌日。
清晨的阳光洒在了城市里。
这时,黑色的奔驰s级穿过嘈杂的街道,驶向了中海松鹤陵园。
车子停靠在了陵园外。
丁青一身黑色的西装走下,他倚在车门边半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太阳。随后,手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在身后小弟的拥簇里,往墓地深处阔步。
“青哥!”
红着眼圈。
身穿黑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怀抱着正躺在襁褓里的婴孩。低着头,唤了一声。
“阿玲。马飞原本可以不用死的,他给我挡了枪,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秒,颈椎已经被打断了,也依旧把只连着皮的正脸藏在身下。”
丁青走到墓碑前。弯腰把花放正,他注视向照片里的马飞,依稀的回想起二十年前时后者跟随自己的经历。
单手插在口袋里。
另一只手摸了摸喉咙,有些想抽烟。但还是克制住了,他走到这一步,爱人不在了,女儿不在了,好兄弟们同样陆续的不在了。
他看着碑前的照片,忽而沉声道。
或许是丁青的话语惊醒了婴孩,长长的睫毛颤抖,嘴巴嘟囔着迷糊的睁开了眼。这刚出生的孩子,似乎是被四周黑压压一片的小弟们吓住了,哇哇哭了起来。
“我来试试。”
被唤做阿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