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黑色的车队停驻在李家老宅外。
主车,李家二爷李重声自车内迈出,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玩世不恭笑容。站在车前,手落在车身上,噙着笑意的眸子在门前扫过,望见一些端着相机的苍蝇,也不恼怒,只冲他们混不吝的摆了摆手。
单手插在口袋里,李重声像是心情不错,哼着曲子往宅子走去。没走出几步,身后紧跟着的秘书快步跟上,在二爷的身旁轻声道了些什么,而后,递出手机。
“喂?”
“喂!”
“智新啊?找我什么事?”
李重声,朗声道。
他说着,脚下的皮鞋踩着石阶走到了宅门前。还混不吝的伸手拍了拍朱红色正门前的石狮子,李重声的目光瞥过石狮子,眼前一顿,依稀的回想起少年时的自己,那日燕京城李家还正是鼎盛,他是李家老二调皮跋扈。曾经,他就骑在这石狮子上,好一个快活和潇洒,哪怕后来被老爷子按在板凳上一顿皮带,但他还是快乐。
思绪戛然而止,迈步进了李宅。
“肖哥。”
“你认识这位李家二爷?”
方才,李重声摆手的地方。
几位扛着相机的狗仔记者,纷纷哇的一声,将中间年龄最长的中年记者围了起来,惊叹道。
“我哪里有资格认识李家二爷?”
肖哥接过手下记者递来的烟,深吸了一口,笑着道。
“不过…李家二爷对我面熟应该是真的。”
他继续道。
“这位李家二爷,李重声是燕京城权贵里最容易相处的。”
“容易相处?”
“我怎么听说…”
早些年的李重声在普通人里名声并不好。各种跋扈、女人、嚣张,是圈子里顶级的顽主…
“李家二爷够真。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笑面…”
话语说到一半。
肖姓中年狗仔反应了过来,背脊发寒,他那厚厚的镜片里倒映着围在面前的或熟悉或不熟悉的青年面孔们,忙打起了哈哈:
“哈哈…说多了!说多了!哥几个,今晚的夜宵我来买单!”
…
走进了宅子。李重声脸上混不吝的笑容收敛了一丝,他脚下的步子想要加快,刚没走出几步就重新恢复了寻常的步履。
现在。
家族里的核心成员们仍旧在不同地方。李家三位爷,在收到通知后照旧处理着各自的事情,陆续才往老宅赶,他是最晚回来的一位。
“你们在前屋,有什么急事再遣人唤我。”
李重声,沉声道。
“知道了。”
年轻的秘书应了声,她带着团队在李家前厅候着。这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平日里,他们也是在这里等着。
独自一人,向李家堂屋走去。
穿过长廊。
李重声望向不远处亮着灯光的屋子,他再也克制不住…快步往堂屋小跑去,他凌乱的脚步声引得堂屋里跪在地上的李家二位爷的目光。
“爸!”
李重声站在门前。
主屋,李家老爷子已经被换上了寿袍,躺在中间。老人的左右手边,换上黑衣的兄长和弟弟,以及相应的夫人跪着。李重声往前,险些栽倒在地上踉跄着几步,最后,跪在了哥哥李重言的身旁。
“老三,差不多该离开了。你后面还有事,不该在宅子久居。”
不久后。
跪在地上的李重言,李家当代掌门人,李玉珍的父亲沉声道。
“我知道了。”
李家三爷嘴唇哆嗦,随后把想要多陪陪爸的话语咽进了嘴里。
“爸发丧的消息,至少还要等两个月。”
李重言垂着脸,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冰棺准备了…”
李重声,闷声道。他话语还未道出,哥哥便回应道。
“爸在去世前,就已经秘密运进了冰棺。爸爱干净,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臭了的。”
“不亏是爸。”
李重言,自嘲的笑了一声。
虎有余威,震慑四方。
然,余威消散,难挡虎豹豺狼。
…
临靠着步行街的咖啡馆。陆平在[丁零当啷——]的铃铛声下走进,他的目光在暖色调的咖啡馆里略过,心里还在想着那位曾伟的继任者会是什么模样,这时,靠窗角落的位置,穿着呢子大衣,扎着丸子头,看上去和女星毛晓童有几分相似的开朗女孩伸手唤道:
“陆先生!”
听见这声音。
陆平心跳加速,循声望去。虽然心里明白,看上去越是没有危害的女人,恐怕越是带毒的美女蛇,但仍然难免的松了口气。
像是普通的上班族,露出温和笑容,阔步走去。在穿过座位时,陆平的目光瞥见了丁青的身影,于是,更有了几分底气。
“不知这位小姐,应该怎么称呼?”
陆平迎面坐下,含着笑问道。
“曹建兰。”
扎着丸子头,开朗的姑娘率先冲陆平伸出了手。
“曹小姐,我想,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你们恐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