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晚又是早出晚归。
乌南在卧室帮忙准备着睡衣,看到她夜深还在抱着一本书看,难免有些心疼。
“小姐,不如早些睡吧。”
“我看完这两页。”
陆成晚手里的不是医书,而是所谓的金融学。
平时上课学一门,课下学一门,还要腾出来心神去打理陆家。
时间被紧紧压缩,恨不得让人争分夺秒,也再享不了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
她揉了揉眉心,转头问道:“我可以带其他人来家里吗?”
乌南眸子微睁,笑道:“当然可以。”
“这就是小姐家,自然任凭小姐来做主。”她蹭着坐在了床角,陆成晚的身后,抿了抿唇试探道:“不过小姐要请谁来家里呢?”
“苏野行,我还欠他一次施针。”
她将今天的进度赶完,合上了书籍:“得睡觉了。”
“我看你最近总是接电话,是工作上的事情吗?你不用太担心我,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处理好的。”
自从来了京都,乌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任性地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这确实很不负责任,可是好不容易重逢这时候让她离开,她真的做不到。
乌南嚅嗫道:“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今天别走了,就睡在这儿。”
陆成晚走向浴室,轻飘飘地说道:“我们聊聊天。”
乌南眼睛亮了亮:“好,小姐。”
在之前,乌南也曾跟小姐同床共枕。
那些苦寒的日子里,她们两个靠着微弱的体温互相安抚。
小姐体寒,怎么暖都暖不热。
她刚到陆府时常半夜惊醒,生怕粉雕玉琢的小人突然就没了生息。
这举动不知怎么就被陆成晚发现了。
她故意装死,乌南哪懂得心跳、摸脉,一摸她身子冰凉,再探气息全无,吓得当即哭出了声。
陆成晚就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着她笑。
“阿南,你害怕我死啊?”
怕,怕死了。
从一开始乌南只是担心主子死了,她会被拉去陪葬,可陪伴着久了,陆成晚就成了她的命。
她只要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就总想掉眼泪。
还好,一切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陆成晚裹着一身的水汽出来,头发吹得半干,出来便钻进了被子,身体靠在床头。
“乌南,你这些年行走在世间时有没有关注过陆家?”
乌南也凑过去靠在她身边,笑道:“当然。”
“我一直都在暗地里陪着陆家。”
“那你觉得陆家自我往后,后世的子孙如何?”
乌南长叹了口气:“小姐是英才,非寻常人可比。自小姐之后,陆家再无明珠。”
她回忆了一番,挑着陆成晚关注地说。
“倒是也出过几个名医,不过下场都不甚好。”
“为何?”
“大抵是不想死吧。”
家谱里有关陆成晚的记录给了陆家的后人一个希望,永存人间的希望。人越垂老,执念越深便是越疯魔。
在他们眼里,人间太好了,好到放不下。
陆成晚自然听懂了,评判道:“愚不可及。”
她能有今天,那是天时地利人和,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是啊,每出一代疯子,陆家的医学就要被掐一些,慢慢传承也就断了。”
“不肖子孙。”
陆成晚黑着一张脸:“这分明是人性作怪,关传承何事?”
“说的是。”
乌南问道:“小姐还想知道什么?”
“讲讲傅宴吧。”
陆成晚之所以要开这个口,也是想要跟她谈谈傅渊春。
她不喜欢误会,她希望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她信任乌南,但不会眼睁睁看着隔阂出现。
乌南侧着身,亦如曾经戏谑地问道:“小姐这是想傅小公子了?”
“谈不上想,人各有命,该是如此。”
乌南能有现在,也是沾了傅宴的光。
她语气沉重了一些:“倘若傅小公子还在,那跟小姐应当是神仙眷侣、恩爱鸳鸯。”
傅宴待陆成晚是极好的。
那次小姐过鬼门关,乌南竭力阻止两人相见,可是傅小公子总有办法钻漏洞,甚至不惜自降身段去跟狗抢门。
“从今日起,你跟我练武吧。我娘亲跟爹爹说了,身子弱就要多动,气血活了才能活下来。”
乌南当时看着蓬头垢面的傅宴说不出话。
傅宴挠了挠头:“带你去寒凉之地是我不好,日后我们就在房间里练武,你也好受些。”
“胡闹!来人……”
乌南就听不得这个。
小姐自幼养在闺房里,对外面的世界无比崇敬。只要是些新鲜事情就能把她魂勾走,她根本不会顾及自己的命。
傅宴当时攥着拳头:“我只想让妹妹活下来。”
那时候还年少的傅宴就已经窥得日后的英姿,他那双眼睛可真亮。
陆成晚倚在榻上笑:“好啊。”
曾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