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嵘很快就有了决断,他用尽力气,才艰难地挤出,“立、立安、安、安王为太子!”
沐熙诚立马命人写好圣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让沐嵘在上面盖上玉玺。
跪在地上的孔大人以及保皇一派刚刚开口的老臣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被安王给骗了!
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地提醒着靖王,让他莫要与安王走得太近,莫要事事都与安王说明。
可靖王每一次都告诉他们,在这个世上,他最相信的人除了英勇县主,便是安王殿下。
可结果呢?
这一次,都不用旁人再说什么,赵熙川自己有眼睛。
早在看到焚烧着的皇后时,他就意识到,他被安王坑了。
但他始终不肯相信这一点,在心里想着,也许一切都是沐熙诚的计划。
至于是什么计划,他暂时还未想到。
他的脑子里只是不时地浮现出沐熙诚之前同他说过的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川儿都会同从前那般信任我吗?
他从始至终都是信任沐熙诚的。
背叛的人下地狱。
他从未想过背叛。
而他最信任的沐熙诚却亲手将他推入这人间炼狱。
“沐熙诚!”
陆灵犀从人群之中走出,杏眸之内满是怒意,“你说过的,绝不会背叛!”
“你知不知道……”
“来人!”沐熙诚根本不给陆灵犀把话说完的机会,“护送各府女眷回府!”
安王的人,直接走到陆灵犀的身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不走!”
安王黑眸微凝,落在赵熙川的脸上,“川儿,咱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就别再将女人扯进来了!”
赵熙川心中最担心的就是沐熙诚会伤害灵犀。
听到其这话,他转头,放柔嗓音,“灵犀,你先回府,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本王。”
“我不!”
“夏莲!护送你主子安然回府!”
“是!”夏莲压低嗓音,小声道,“主子,只有您安全了,靖王殿下才能大展手脚。”
陆灵犀最不想的就是她成为赵熙川的阻碍。
她满眸担忧地望了一眼赵熙川,最后,咬牙离去。
她要出宫,去靖王府,想办法将赵熙川给救宫来。
待所有女眷离开后,安王收起脸上的笑意,命人抬了张椅子,直接放在了沐嵘的龙椅旁。
“有谁不愿本王为太子的?”
他视线扫过在场将头埋得更低的官员们,眼底透着丝丝玩味笑意。
礼部尚书孔大人,也就是孔莹的父亲,此刻也已经明白,他们都着了安王的道。
安王明面上一直同他们说,借由他大婚的机会,逼着嵘帝立靖王为太子。
他们这才积极筹划。
可最后,只是为安王做了嫁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是蝉,而安王就是那黄雀。
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他作为孔氏一族的族长,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可能回头,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
他跪在殿前,不卑不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但这黎国的君主早在七年前便出现了问题。”
“今日下官所提,立靖王为太子,便是纠正这一错误。”
“皇上、安王,莫要一错再错,动摇黎国国本!”
“赵氏一族,才是黎国国本!”
安王用力鼓掌,大声称赞,“孔大人说得真好!”
“来人,脱去孔大人身上官服,压出……”
“沐熙诚!”一直未曾开口的赵熙川在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要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
安王嘴角轻扬,脸上的笑意都透着趾高气扬,“如今,吾是太子,一人之心千万人之上,吾做什么都不过分!”
说完,安王还意犹未尽的转头,满是挑衅地看向瘫坐在龙椅上的沐嵘,“父皇,您说儿臣说得对吗?”
“靖王竟然开口为孔大人求情,吾怎能不给面子呢!”
“来人,将孔大人押至靖王府关押。”
安王站起身,扫过依旧跪在他面前的朝臣,“将这些忠心耿耿、不知变通的老家伙们都押至靖王府,没有吾的手谕,谁也不许离开!”
“沐熙诚,你到底想做什么!”
“放肆!”安王居高临下、狂傲睥睨,“赵熙川,吾之名讳岂是你能随意喊的。”
“本太子顾及往日旧情,今日暂不追究,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尔等可还有其他事要说?”
想开口说话的,全都被他押走了,剩下这些皆是墙头草,两边倒,只要不损及他们的利益,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甚至有些人心里都在开始隐隐期待,安王顺势登基,沐嵘退位让贤。
如此,朝中局势又将是一次大改革。
他们才能顺势获利。
安王将底下人眼中闪过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原来,父皇每次坐在龙椅之上所看到的景色是这般的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