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沐嵘想拦也拦不住。
他又不能违背了先帝的定下的规矩。
不过,要是让沐嵘提前知晓陆灵犀所陈冤情为何,那他哪怕是违背先帝之令,也会阻止陆灵犀进入大明殿。
“皇上,臣女前些日子因缘际会救下了一群被拍花子拐来的姑娘们。”
陆灵犀跪在大明殿中,双手呈上她的状纸,“这些姑娘里有的是国都城内普通百姓家中的姑娘,有的却是朝中大臣家中的姑娘。”
“与她们一一聊过后,臣女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故而便让家中常年往江南府的商队沿途打听了下。”
说到这,本是垂头陈述的陆灵犀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坐在明黄龙椅上的沐嵘,“这一打听,臣女便发现更多奇怪处。”
“每年被拍花子拐卖的女子不计其数,哪里来那么多奇怪?”
沐嵘已经接过李公公递来的状纸,快速地浏览完后,便立即打断了陆灵犀的话,“你敲响这登闻鼓,所陈述之冤情与你自己毫无干系,此举与法不合。”
沐嵘用力地攥着手中的状纸,“朕,念你初犯,又是一片好心,便不罚你了,快些退下。”
陆灵犀无声哂笑,她都已经走到大明殿了,岂会因为沐嵘的三言两语就退缩。
“皇上,臣女乃黎国县主,受百姓供养,天下女子便都是臣女的姐妹,她们被拍花子所拐,变卖到各地花楼,而那些花楼又以她们被拐前的身份造势谋利,臣女若是不知道这些,便就罢了。”
“如今既然知晓,便不能视而不见,臣女为姐妹们陈述冤情,合情合理。”来之前,陆灵犀便已经想好了所有借口、理由,她是不会被沐嵘给吓跑的,“还请皇上收下臣女状纸,命三司审理此案!”
“放肆!”沐嵘黑眸透着不悦,满是戾气地瞪着陆灵犀,“这里是大明殿,岂容你一介女流在此大放厥词!”
“来人,将县主带走!”
“皇上!”陆灵犀站起身来,快速道,“臣女敲响了登闻鼓,又陈述了冤情,按照我黎国律例,您必须让三司审理此案!”
“朕若不让三司受理呢?”
“那臣女便有理由怀疑,这幕后控制拍花子拐卖朝廷官员女眷,以她们为礼、贿赂、拉拢地方官员者便是陛下您!”
“大胆!”沐嵘怒拍龙椅扶手,“咳咳。”气得直接站起身,手指着陆灵犀,“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灵犀站在原地,娇唇勾起一抹讪笑,澄澈明亮的杏眸无所畏惧地回瞪着沐嵘。
四目相接。
这一瞬,沐嵘便明白了。
陆灵犀早就猜到了一切。
她今日所作所为都是冲着他来的!
“说,是何人指使你,污蔑朕的!”
“臣女不敢!”陆灵犀手中并无证据,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眼下也并不是彻底激怒沐嵘的好时机。
沐嵘登基为帝后,便一直住在皇宫。
他是没有办法在不惊动皇后眼下的情况下离宫,亦或是派外人来处理此事的。
此事,定是沐嵘交由他的心腹来处理。
陆灵犀心里很清楚,仅凭此事,不可能将沐嵘从皇位上赶下去。
但是她揭露此事,不管最后揪出来的人是谁,都能让朝中那些本是作壁上观的朝臣看清沐嵘的嘴脸,从而做出选择。
她要的是为赵熙川铺平前路。
“臣女只是疑惑,为何皇上不愿审理此案?”
陆灵犀不卑不亢,站在原地,视线定定地落在嵘帝那双因愤怒而变得冷冽的脸。
“臣女所做之事合情合理合法,皇上为何宁可放任凶徒再度为祸国都女子,也不愿还国都女子一个真相。”
陆灵犀随后点了几位站在朝臣队伍尾端大臣的名字,“难道诸位大人也不愿为您家中女儿争一个真相?”
被点名的几位大臣,面带窘迫地站在原地,一语也不敢发。
陆灵犀自嘲地轻笑两声,似是早就料到他们会这般做,“也不怪几位大人不说话。”
“皇上,您看到了吗?”
“那幕后者便是抓住了国都大臣们不愿声张此事的心态,专挑小官家的庶女出手,长此以往,岂不是助长恶人气焰?”
陆灵犀说完,对着诸位大臣作揖行礼,“灵犀一片拳拳之心,还请诸位大人能够睁眼瞧瞧,莫要再让国都的女子受到那幕后者的侵害,还那些被卖的姑娘们一个公道!”
“说得好!”皇后宋凝身穿深青色袆衣,头戴凤冠,缓缓自殿外走来。
“皇后怎么来了?”
“皇后来做什么?”
“难道英勇县主今日敲登闻鼓一事,是皇后在背后出谋划策?”
……
朝中大臣在看到宋凝后,表情明显多了些许变化。
皇后宋凝并不理会大臣们的议论,只是一路走到沐嵘身侧,示意李公公给她看坐。
她接过沐嵘手中陆灵犀刚才递上的状纸,快速的看了一遍,脸上怒容渐渐显露,“皇上,本宫绝不容许此等祸害国都女子的恶行再在天子脚下发生!”
“皇上,此等祸害不出,国之将亡矣!”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