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熙川迎娶陆灵犀的这件事情上,沐嵘始终未曾表明他自己的态度。
但有时候,不表态,却也是一种态度。
作为继父,不插手继子的婚事也合情合理。
在赵熙川离开御书房后,沐嵘第一时间召见了安王。
“熙诚,你太让朕失望。”
沐熙诚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对上沐嵘那双完全不加掩饰的眼眸后,又立马低头,“是儿臣的错。”
“熙诚,你应该知道,朕对你寄予厚望!”
“儿臣……”沐熙诚垂在双腿两侧的手,微微轻颤着,“儿臣明白。”
“赵熙川与陆灵犀有私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儿臣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
“混账!”沐嵘冷不丁地拔高嗓音,黑瞳透着戾色,“与赵熙川待久了,你都忘了自己姓什么!”
“儿臣不敢!”
此刻,安王最想见的人是赵熙川,而非他的父皇。
应对父皇的话,从大理寺来皇宫的这一路他已经想好。
“父皇,既然赵熙川已经有所动作,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沐嵘冷哼一声,“你说得简单。”
“赵熙川不足为惧,若无朝中老臣支持,以他之能,根本无法在朝廷立足。”
沐熙诚抬眸,那双始终含笑的黑眸,此刻却满是算计,“赵熙川不惜一切想要迎娶陆灵犀,到底是为了她的人,还是为了赵氏历代先帝私库的钥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旦他们成婚,陆灵犀若真的手握私库钥匙,定会交予赵熙川。”
赵熙川的一举一动又岂会逃过父皇的法眼。
这后面的话,沐熙诚没有继续说下去。
父皇心计,无人能敌,想来早就想到这一点。
否则,在赵熙川前来请旨赐婚时,父皇又岂会将此事推到皇后头上,他定会想尽办法地阻挠。
也许在上一次陆灵犀大闹御书房时,父皇便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一切。
父皇最厌恶的便是他人挑战他的皇权。
陆灵犀的那点小心思,任谁都能一眼看透。
过去与现在,所有的事情交织成一团乱麻。
不仅是赵熙川厌倦了这团乱麻,父皇也厌倦了。
“确实!”沐嵘怒容褪去,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黑瞳里此刻露着些许满意,“你近日多盯着些朝中动向,稍有异动,立马来报!”
是时候将先帝的势力连根拔起。
至于赵熙川……
沐嵘还未想好。
“儿臣领命!”沐熙诚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沐嵘没有其他话要说,正欲退下,还未转身,便听到耳畔传来,“连环分尸案,你收尾得不错。”
“都是微臣分内之事。”
直到走出御书房,沐熙诚都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
“靖王殿下在宫里吗?”
“回禀安王,奴才不知。”
赵熙川捅出这么大篓子,事先一点风声都未透露给他。
安王心底积攒的不满已经抵达极限。
他终于意识到,过去的他是多么的天真。
这座巍峨的皇城,裹挟着太多的身不由己,一步错、步步错,再回首,只剩一片唏嘘。
他本是想去靖王府寻赵熙川问个明白,谁曾想,两人在宫门口不期而遇。
他们默契的都未曾开口,同时翻身上马。
赵熙川默不作声地跟在安王的马后。
安王驾马走在最前方,心里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走着走着,二人便来到了城门口。
赵熙川策马越过安王,挡在其马前,“灵犀还在府中等本王。”
安王这才回过神来,放眼周围,好半晌才开口,“川弟,游湖去。”
荔河中央,两人对面而坐,案桌上放着一壶梨花醉。
安王亲自为赵熙川斟酒,“老规矩,一杯酒,一个问题。”
赵熙川不予置否。
安王举起面前的白瓷酒盏,一饮而尽,“为何非要娶陆灵犀为妃。”
“不想失去她。”
提到陆灵犀,赵熙川的眉眼内便浮上点点柔意,“待熙诚遇到心仪的姑娘后,便会明白我。”
“我怎么以前从未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沐熙诚笑得很是无奈,“为了她,值得吗?”
“值得。”
“做好要打硬仗的准备了吗?”
赵熙川颔首,也许那一日在城外将她打晕是一时气恼,但回靖王府的路上,他便已经想明白。
复仇重要,但陆灵犀同样重要。
他不可能为了复仇而舍弃陆灵犀,同样,他也不会为了男女私情而忘却仇恨。
赵熙川骨节分明的五指端起案桌上的白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个问题盘横在心中许久,今日终是能够问出口来,“高大墩是你毒死的,对吗?”
沐熙诚黑瞳微震,很快便恢复镇定,“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
沐熙诚并未开口回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