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夏莲心底就窝火。
要不是靖王殿下在宫外没有府邸，她出入皇宫不便，她今日会去寻安王吗？
她在安王门房等了半天，连安王的人影都没见到！
更别提借人马一事。
“奴婢没有碰钉子。”
主子本就没让她去寻安王，是她自作主张前往，碰了一鼻子的灰，她自也不会在陆灵犀面前多言什么。
只是下次遇到靖王，她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
见夏莲不肯说实话，陆灵犀也不在意。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心中虽明白夏莲是好意，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是，奴婢明白！”
枯坐着也是无事，陆灵犀命人拿来纸笔，与陆灵鸢两个人一起开始规划起店铺的装修来。
两人熬了大半夜，最后实在是抵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眯了一会。
“小姐，老爷、二爷回来了。”
门房派人来传话，一直守在屋前的夏莲立马进屋唤醒陆灵犀、陆灵鸢两人。
“阿？”陆灵犀刚醒，脑子有些迷糊，杏眸透疑，叔叔不是去衙门的，怎么同祖父一起回来的。
陆灵犀、陆灵鸢两人一同往祖父的院落去。
屋中，陆明跪在安富伯陆万诚的床前，紧紧地握着陆万诚的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爹，你挺住，我已经让人拿着你的腰牌去宫中请太医了。”
陆万诚口中含着一块千年老参片，轻轻点头，“我会挺住的，还没看到两丫头结婚、生子，我舍不得死。”
“祖父！”
陆灵犀、陆灵鸢两人踏入房内，鼻尖立马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怎么回事？”
陆明用衣袖将眼角的泪擦干，清了清嗓子，“我带着方氏报官以后，府尹立马派人将方家围住，又派了另一队人马，护着我一路去追你们祖父。”
“只是……”
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去的时候，李管事带的人马已经死伤过半，他爹也被贼人砍伤。
“爹，是儿不中用！”说到这，陆明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你们祖父胸前这一刀，是替我挡的。”
他明明是家中最不争气的那个，他爹为何要舍命护他，不值得。
家中这场祸事也是因他而起。
当年他就该听他爹的，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娘子，不该娶这方氏的。
“好了，你闭嘴！”陆万诚轻声呵斥着，“咳咳，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
“我要是走了，这个家，就得靠你撑着！”
“爹！”陆明摇头，情绪激动，“你说啥胡话呢，太医马上就来了！”
“夏莲！”陆灵犀这才反应过来，紧紧地拽着她的手，悄声吩咐，“将灯笼都挂上，去安王府请太医来，让他就请那个从孤城一路随我们回来的那个太医！”
陆灵犀也不认识其他太医，对其他太医的医术也不了解。
但是那个自孤城随他们一路回国都的太医，他的医术她是见识过的，旋风寨有个孩子断了腿，是他给缝上的，很厉害！
当时她就听安绮山说过，在黎国，会缝合术的大夫屈指可数，就连宫中太医会的也没几个。
祖父胸口这么大一个豁口，定是要缝合的。
“好，奴婢这就去！”
陆万诚招手，唤着他们三人，“让其他人都退下。”
李管事点头，立马领着一干仆从去院里守着，贴心地将门、窗都给他们爷孙四人关上。
“明儿，我若走了，只有你能护着灵犀、灵鸢了！”
“爹爹！”陆明泣不成声，摇着头，“儿不行的……”
“我若走了，家中生意，全都交由灵犀、灵鸢两人打理，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儿子知道的。”
“她们俩的婚事，你也不许插手，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咱们家也养得起！”
“阿？”陆明傻眼，但对上老父亲那张惨白的脸，点头应下，“儿子都听您的，只要您能好起来。”
“咱们陆家后人，绝不为沐家臣，若是先帝之后，无力回天，咱们便迁国。”
陆明吓得直接傻住。
他爹这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点头。
“都听明白了？”陆明点头，“儿子都听明白了！”
“好，你出去吧。”
“嗳。”陆明听话起身，走了两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但他并未往心里去，走出屋子后，还识趣地关上门。
陆万诚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心中万分遗憾，她们俩若是男娃娃该多好。
男娃娃就不怕受人欺负，也不怕世人的异样眼光。
“灵鸢啊，祖父之前一直忽略了你，你怪祖父吗？”
陆灵鸢跪在他的床头，泪眼婆娑，“祖父，灵鸢从不曾怪过你。”
那个对陆万诚满心怨恨的小丫头，已经饿死在了那幽暗无光的禁房内。
她借那丫头身子重活一世，心中虽有不甘，却从未记恨过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