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犀一夜都未曾安眠。
不管是之前随赵熙川一路从孤城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赶回国都,还是这一次从国都一路行至孤城,她都未曾似昨夜那般,辗转反侧,久久都未曾入睡。
她皮肤白皙无暇,不管怎么装扮遮盖,眼底乌青始终明显。
她闷闷不乐的坐在桌前,只希望今日无人找她,能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在营帐里待着。
停战多日,军心日益涣散,将士们都开始心浮气躁。
安王深知议和之事刻不容缓,不能再拖。
故而,用过早膳没多久,安王便派人来请。
陆灵犀无奈,只能顶着熊猫眼去见人。
好在安王的全副心思都在议和上,并未多言其他,只是问陆灵犀考虑的如何。
“靖王殿下呢?”
“议和之事,不该由他主持?”
“陆姑娘言下之意是议和之事轮不到本王插手?”
说这话时,安王脸上是挂着笑意的,可陆灵犀对上他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心里面却更加慌。
她这话若是答得不对,恐会引起安王对靖王的猜忌。
赵熙川处境如今已经很是艰难,她不想再因为她而横生枝节。
“安王殿下……”
“陆姑娘莫紧张,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安王猛地伸手,轻抚过陆灵犀的面颊,“国都人人皆说陆姑娘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这才引得两王为你争风吃醋,闹得边城不宁。”
“本王此前还觉得谣言不可信。”
见陆灵犀推开他要跑,安王饶有兴致的盯着她,拽住她的手腕,“如今看来,无风不起浪。”
“你在做什么?”
赵熙川大步走进营帐,将陆灵犀拽向他身后,冷眸阴鸷,阴恻恻的瞪着笑得更加开怀的安王。
“没做什么,只是想求陆姑娘为大局着想,同意封战的要求。”
赵熙川哂笑一声,“你的鬼话,谁信?”
“你说。”赵熙川视线转向陆灵犀,“你说什么,本王就信什么。”
陆灵犀收起眼底的委屈,“确如安王殿下所言。”
赵熙川舌尖顶着上颌,冷眸内泛起一丝薄戾,“陆灵犀,你行阿。”
那个说站在他这边的陆灵犀,终也似所有人一般,选择了大局,抛下了他。
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主动向她伸手,她都依然选择将他抛下。
赵熙川阴沉着张脸,黑眸阴翳满溢,“告诉封战,想要议和,便按照规矩来,去孤城,让他做梦去。”
陆灵犀知道她又惹赵熙川生气了。
可她心中苦涩,她这么做,明明是想化干戈为玉帛,不想让他与安王正面发生冲突。
聪慧如他,为何会不明白?
“你可知,本王曾是靖王伴读,他十二岁前,我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陆灵犀停下离去的脚步,黛眉微皱,转过身,重新打量起已经坐回帅位的安王,“安王殿下为何同臣女说这些?”
“他比你想的更在乎你。”
“若你死在回国都的途中,封战哪还能拿你做文章,搅动国都局势?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诸多麻烦?”
“安王同臣女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陆灵犀实在摸不准眼前安王的态度。
按照原著设定,安王是男主角,靖王是大反派,大反派最后死在男主剑下。
他们两人是死敌,根本不可能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如果真如安王所言,与曾经的好兄弟剑拔弩张、争权夺位,最后还输了,赵熙川这心里得多苦。
陆灵犀的心倏地便绞在了一起,为赵熙川而绞。
“本王只想告诉你,若本王是他,你必死无疑。”
回到营帐内,陆灵犀满脑袋都是安王那句,“你必死无疑。”
必死吗?
可她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
等等!
陆灵犀猛然一惊。
仔细回忆,刚才在安王面前有没有露出马脚来。
好在,她听完安王的话后便立马掉头离去,并未再多言其他。
不然,她不就是在告诉安王,之前一切都是赵熙川所谋吗?
安王在陆灵犀心里俨然成了一头老奸巨猾的狐狸。
她顾不得心底的那些别扭,直接去寻赵熙川。
竹雷看到来人是陆灵犀,都未通传,直接放她进了营帐。
他拉住欲跟着陆灵犀一起往营帐内走着的春禾,沉着脸,没好气道,“主子们说话,你跟进去凑什么热闹?”
“主子们有事自然会喊咱们,在外候着。”
春禾见陆灵犀并未召她进去,便点头,随竹雷一同在外守着。
陆灵犀进入营帐,发现案桌前并未赵熙川的声音,仔细将营帐内都扫了一圈,也未看到他的身影。
心中纳闷不已。
赵熙川要是不再营帐内,竹雷也不可能放她进来阿?
她黛眉微皱,视线下意识的往床铺那看去,这才发现,赵熙川正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因为褥子都是暗色的,他身上又穿着黑衣,床铺那头又恰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