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本王。”
赵熙川眸底冷意散去,漫上一点点柔软。
“我只是在担心自己。”
陆灵犀死鸭子嘴硬,不愿承认她自己的心意。
答应嵘帝前往孤城,不仅仅是为了她的清誉,更多的是为了赵熙川的名誉。
她记得原著中提过,嵘帝临危登基,迎先帝之后为后,统领六宫,在黎国文武百官面前允诺,待先帝稚子弱冠后,便立其为太子,辅佐朝政。
只是赵熙川是此书的大反派,怎可能顺利继承皇位。
陆灵犀忍不住轻叹一声。
仅以她微薄之力,能否改变赵熙川最后死于男主剑下的结局?
好半天没得到人回应,陆灵犀回眸,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喃喃自语着,“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陆灵犀拿起悬挂着的披风,替春禾披上,防止其夜晚着凉,这才将屋内油灯熄灭,上床睡觉。
“阿!”陆灵犀这才发现她以为离去的人,此刻正躺在她的床上,睁着眼睛,不发一语的盯着她,“赵熙川,你想吓死我吗?”
陆灵犀并未看清他的动作,人便已跌入那带着醇厚木香的熟悉怀抱,“你……”
就在陆灵犀以为他想进一步时,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只是将她的脑袋按向她的胸膛,“陆灵犀,安安静静的容我抱一会。”
赵熙川猝不及防的示弱,将陆灵犀平静的心湖再度搅乱。
满室昏暗,唯有窗前一弯明亮的新月从云层里探出脑袋来。
“赵熙川?你睡了吗?”等了半天,无人应答,陆灵犀这才将脑袋昂起。
她发现赵熙川眼底乌青浓重,食指不舍得轻轻滑过他的眉眼。
赵熙川如墨般浓重的黑瞳在这一瞬睁开。
陆灵犀的手,尴尬的不知道该往哪藏。
“你装睡!”
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她想要收回的手,“你再摸,今晚便别想睡了。”
赵熙川贪恋的将额头埋在她的发间,他似那饮鸩止渴的病人,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
他素来浅眠少觉,黑夜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保护色。
他从未觉得这有什么。
直到与她相拥,一觉到天明,他才知道,原来他还能似常人一般,心无旁骛的专心睡觉。
睡梦之时再无大明殿前被染红的层层玉阶。
有的只是她的香甜与柔软。
鸡鸣三声,繁星已坠,朝霞初升。
一夜无梦的赵熙川睁开眼,冷漠贪恋的凝视着怀中睡得正酣的俏人儿。
他伸手,拿衣袖轻轻的擦着她的嘴角,眉眼间透露着的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意。
果然,只有她,才能让他安然入睡。
只有她。
陆灵犀醒来时,望着一侧空空如也的床铺,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探,冰凉一片。
她不禁疑惑,难道昨夜只是她的一场春梦?
对上春禾那双同样盛满疑惑的双眸,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小姐,奴婢昨夜也不知怎么地,竟靠着衣笼睡着了。”
“奴婢保证,往后再也不会了!”
陆灵犀心虚的将跪在地上的春禾扶起来,“无妨。”关心询问,“身子可有何不适之处?”
“若觉得不舒服,回屋休息会。”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身子好着呢。”
陆灵犀这才确定,昨夜发生种种,并不是她的春梦。
赵熙川昨夜到底来寻她做什么?
此去孤城,山高水远,生死难料,陆万诚心中万分不舍,却又无法抗旨不尊。
不顾陆灵犀的再三劝阻,他一直护送她将近三十里地,才无奈折返。
分别之际,一阵清风徐徐拂过,陆万诚鬓角的白发随风扬起。
他眼底的担忧就连清风都难以吹散,“灵犀,到了孤城,一切听从靖王的安排,莫要任性。”
“靖王殿下!”陆万诚作揖、深躬,“老臣将孙女托付给您了!”
“安富伯,使不得!”赵熙川扶住陆万诚那双饱经风霜的手,难得郑重开口,“您放心,本王一定将令孙女平安带回国都。”
陆灵犀的眼泪早在陆万诚向赵熙川作揖行礼时便不受控制的蓄满她圆润的眼眶。
她微微撇过头,拿帕子快速的擦拭着眼底的泪。
“祖父,您放心吧,有朝廷的十万将士在,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二人依依惜别,陆万诚站在原地,目送陆灵犀离去,直到陆灵犀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重重叹息一声。
他老了,无法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让咱们家的老朋友都动一动,得让皇上知道,我陆某虽年迈,余威却还在,只要陆某愿意,这黎国的安福伯陆某能当的,旁国的安福伯陆某也当得。”
陆万诚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陆灵犀静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这一次出行,硬件条件比陆灵犀想象中的好上不少。
最起码,她有马车坐,不用骑马颠簸。
一路上吃住行都由朝廷的人马安排,她只需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