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皇宫、御书房内。
沐嵘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陆灵犀呈上的书信,面色不显,让人分辨不出喜怒来。
“仅凭这一封书信,你就想让朕信下你所言?”
“若无人相助,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是如何顺利返京。”
“臣女惶恐!”
踏入皇城前,她问赵熙川,可有什么话同她讲。
赵熙川却风马牛不相及的道了一句,“灵犀,我信你。”
这一路行来,她是唯一的人证。
只有她,可以证明,赵熙川此前是真傻还是装傻。
也只有她,可以言明,眼前这一切是赵熙川的计划,还是巧合。
她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赵熙川的头上,也可以将嵘帝所有的怀疑都揽到她自己身上。
不管怎么说,她皆是受害者。
陆灵犀卑微的跪在地上。
她的心还在举棋不定,但她的嘴,却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大婚前夕,按照黎国婚俗,臣女需去别院独住,等候平王迎亲。”
“臣女自抵达孤城后,便谨遵皇上、皇后教诲,待靖王如亲弟,悉心照顾,故而靖王十分喜爱臣女,吵着闹着不愿臣女离开,平王无奈,只能允臣女所求,让靖王随臣女一同前往别院小住。”
“抵达别院当夜,刺客来袭,靖王重伤,臣女手足无措,想回平王府求救。”说到这,陆灵犀话锋一转,“然,臣女陪嫁队伍里,有一管事,乃臣女祖父心腹,心思甚敏,他命人一把火将别院烧了,而后便带着臣女、靖王转移。”
“转移的路上,臣女一心想回平王府求救,管事却始终未允,直到,陪嫁仆从拼死从平王府内偷出这封书信,臣女才明白,平王勾结敌国叛变。”
“回京的路上,臣女、靖王几度遭遇刺杀,幸得忠仆拼死相互,臣女才侥幸脱困,得以回京。”
“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沐嵘倒不觉得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片子敢在他面前扯谎。
只是,哪怕陆灵犀言之凿凿,他亦不信封战会背叛他。
沐嵘如今所思的是此间事中,靖王、皇后扮演着什么角色。
靖王已经痴傻七年,如果他一直傻下去,沐嵘并不介意锦衣玉食的养着他。
怕就怕,这七年,靖王那厮皆在卧薪尝胆。
靖王身上的伤势做不了假,尤其昨夜还护着陆灵犀被刺客砍了一剑。
此刻,他正虚弱的躺在偏殿内,任由太医医治。
皇后守在他的床前,满眸担忧,一个劲的在问太医,他的情况如何。
“皆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皇后凤眸犹豫,眼神示意太医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屏风外,皇后才再度开口,“那靖王的脑子可是都好了?”
“这……”太医犹豫,“皇后娘娘,人脑太过复杂,微臣不敢断言。”
“母后,小嫂嫂呢?”
皇后宋凝听到赵熙川这话,黛眉下意识的微微一皱。
他们母子二人多年未见,他开口第一句话,问的竟是一个该死之人。
她不动声色,宽慰着他,“陆姑娘还在御书房回话,想来,你亚父不会为难她。”
在他们母子二人的复仇计划里,陆灵犀应该是一个死人。
唯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也唯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这一路,若非小嫂嫂拼死相互,儿臣怕是无命再见母后。”赵熙川伸手,握住皇后宋凝如羊脂玉般嫩滑的手,“母后,小嫂嫂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希望她安然无恙。”
“母后明白,你安心养伤,万事有你亚父、母后在,定无人再能伤我儿半分。”
皇后离开偏殿往御书房而去,见守在门口的心腹大宫女对她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皇后进殿,还未开口说话,便见一御前侍卫大步急色走来,“李公公,孤城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说曹操、曹操便到。
李公公是嵘帝的心腹,深知圣意,拿着折子,直接递给了沐嵘。
此刻,陆灵犀依旧跪在地上,两条腿都已经跪麻了。
皇上至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唤她起来。
她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好在孤城的这份八百里加急,比她预计中的来的更快一些。
她暗暗垂眸,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皇后宋凝淡淡的瞥了一眼沐嵘,“阿战是不是写折子来了?”
“皇上,臣妾可不管阿战在折子上说什么,川儿既然回来了,臣妾定是不会再让川儿离开臣妾身边半步。”
“封战与林国世子妃勾结,大开城门,引林国贼兵入城。”沐嵘的瞳眸透着血色,紧紧攥着手中的急报,“孤城失守。”
孤城是黎国北边的大门,孤城失守,代表着黎国北面六城失去防护屏障。
尤其领兵的还是曾经布防北面守备军的封战。
“这、这怎么可能!”皇后宋凝花容失色,随后惊呼一声,“皇上,这林国世子妃莫不是宁远将军之女,苏漫雪?”
当年黎国叛乱,皇族死伤殆尽,先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