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样的大事?老奴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隐瞒啊!”老妪道:“次日趁着没人,老奴就将这六封信件和镯子交了上去。果不其然,王妃一见了,就昏了过去!”
“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能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含娟抹抹眼泪:“同胞骨肉相残,换做谁,也是想不到的!”
“可是说到底,郡主毕竟是王妃的亲生女儿。待到王妃好容易被救醒,头一件事就是叮嘱老奴,千万不可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又自个儿念叨,郡主还小,定是受人蒙蔽,又或是此事别有隐情,总之,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可话又说回来,事实明摆着,当初小公子死时,太医已经诊断出是中了西域的九灵散之毒。这毒极为难得,轻易不得一见。王妃将从镯子中取出的药送出去,请可靠人检验,正是这难得一遇的九灵散!”
含芳听到这里,心中大惊,九灵散的大名,她早已听过。是西域秘制的一种毒药,用十数种珍贵材料组成,价格虽昂,可效果也是极强,休说小孩子气,就是成人,也只需极少一点,就会毙命。这芬蓉是多狠的心,竟然用如此烈
药!
想到这里,她不禁多看了芬蓉几眼,无奈此时几经挣扎,芬蓉的头发已经大半散开,长长的青丝垂下,几乎遮盖住了整个面庞。
其他人都不太清楚这种毒药,因此都还盯着老妪,听她说:“王妃千思万想,还是不忍心对郡主怎么样,只将镯子中的毒药尽数取出,又命老奴将镯子悄悄送回原处。从此之后,王妃的身体就彻底垮了,再也不能理事出门。”
说到这里,老妪再也忍不住,向身侧的女子狠狠地道:“都是你害的!毒死亲生弟弟还不够,你母亲的命,也是丧在你手里!”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芬蓉却纹丝未动,也未答言。
卢雁逸眼中也闪过一抹诧色,旋即就道:“刘奶娘,不得乱嚷!”
“尚书大人恕罪!”老妪忙道:“老奴实在是忍耐不住!王妃这一病,越来越严重。王爷本无多少夫妻之情,次年元宵节,就要迎娶九姨娘进门,王妃原也懒得管,可那九姨娘还没过门,就装腔作势,非要住进正房,将王妃和郡主都撵到后头去。王妃只一心怕郡主受委屈,不肯依从。可谁知这当口,又出了一件大事,王爷不知
怎么,竟也知道了小公子之死的真相,就以此来和王妃摊牌,若不同意搬出去,就秘密将郡主处死。”
含芳清清楚楚地看见,芬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十指按向掌心,指甲已经泛白。
“王妃爱女心切,自然是不依的。万般无奈之下,同意了娶九姨娘进门。但自此之后,王妃又多了一重担惊。原本以为王爷不会知道,可以隐瞒起来。可这下,王妃整日处在心惊肉跳中,生怕事情泄露。”老妪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虽然郡主心狠,可王妃终究还是不忍对亲生女儿怎么样,还在竭尽全力地保护郡主,不想她受到伤害。曾数次和老奴说,郡主肯定是一时糊涂,以后会醒悟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是含娟深有感触的声音。
“这位少奶奶说的一点不错。”老妪深表赞成:“九姨娘进门后,府里越发的不安生,整日吵闹个不休,王妃病上加气,眼看不起。正赶上太宗皇帝病危,先皇身为太子,忙个不休,连太子妃也无暇过来照应,故而王妃的病日重一日。出了正月,王爷忽然过来,说要将郡主许配给江南梅家的长公子,
王妃听了,顿时大吃一惊!别人也许不知道,可王妃的娘家,和那梅府是老亲,王妃对他家的事,再清楚不过。那梅家长公子,自幼就是个痴痴呆呆的,长了十一岁,还什么都不会,像点模样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给他,可王爷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你别说了!”芬蓉忽然抬起头来,痛苦地大喊了一声,语调激动,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房中众人都吓了一跳。旋即就都恢复了常态,也没人去搭理她。卢雁逸做了个手势,示意老妪继续说下去。
“王爷倒也没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原是在外头欠了一个大人情,全亏梅家老爷出面摆平,所以不得不答应这件婚事。王妃一听,立刻就晕了过去!好容易被救醒过来,也不顾身子虚弱,就去苦苦哀求王爷,无奈怎么求都无济于事,加之九姨娘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后来王爷索性连门都不开了。”老妪越说越伤心:“王妃实在没有办法去,私下跟老奴说,不管郡主做了什么,毕竟她只剩这一个女儿,自己又来日无多,一定要保护得郡主周全。足足三四天,王妃也没出门,一人发呆想
心事。三月三那天,正是大家放风筝得日子,姨娘们都年轻贪玩,在园子里嬉闹,王爷在书房写信。一早起来,王妃就破天荒地说要喝红枣粥,许久她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老奴虽然惊讶,不过也高兴的了不得,怕那些丫头做不好,就去厨房自个儿熬。谁知都取了粥回来,王妃竟然不见了!”
“一个病人,能去哪里呢?”这位虽贵为王妃去,命运却十分不幸的母亲,深深牵动了含娟的心。
“老奴也奇怪的了不得,仔细盘问小丫头,才知道老奴刚走,王妃就强撑着带病起来,严命谁都不许跟随,独自一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