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办的十分风光,隆重程度不亚于小康之家。看着新婚夫妇幸福的笑容,在场众人无不觉得心中喜悦。
晚上的宴席过后,稍疏远些的宾客都告辞了,只有含芳等几个关系亲密的,还留在这里聊天。一直谈到了黄昏时分,还觉得都有说不完的话。
戌时将尽,贺客尽数散去,卢秀芳也回了朱府,卫家众人才最后离开。
在宅门口下了马车,冬琼口中还在兴奋地说这说那,含芳望着院中的情景,却起了一丝疑心:“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灯火通明的?”
“是不是爹娘还没睡?”冬琼随口说。
“不,不会,”含芳摇摇头:“一向都是早睡早起的,怎么今儿还没歇下?”
“二姑奶奶,二公子!你们可回来了!”管家带着人,打着灯笼,闻声忙从里面迎出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含芳忙问。
“老夫人病了,这不,刚……”
管家还没说完,就被含光一把攥住了胳臂:“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
“奴才也不知道啊!”管家吓得有点哆嗦:“用午饭的时候还好好儿地,谁想到下午就说不舒服,幸亏郡主一力照应,现在总算没事了!”
“郡主
?”含芳皱了皱眉头,“有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来回我们?”
“请二姑奶奶恕罪,不是奴才不去回,是老夫人执意不让,奴才也不敢违命啊!”管家嚅嗫着。
含芳正要开口,只见丫鬟从上房出来:“老夫人请大家都过去说话。”
姐弟几个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去,还没进门,就嗅着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药香。
“姐姐回来了!”芬蓉亲自挑开帘子,语气中带着惊喜,十分亲热地说。
含芳用复杂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只见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此时写满了疲惫,眼圈也红红的。
“郡主怎么在这里?”
何氏已经抢先开口了:“真是多亏了这孩子,要不是她,今儿还不知会怎样呢!”
“爹呢?”含芳环顾左右。
何氏指了指:“在那边屋里收拾笔砚呢。你大弟来信,说有几支好笔落在家里了,叫装上送过去。你爹怕别人找不齐,亲自去准备了。”
“大哥来信了?”含光忙问。
何氏点了点头,取出一封信来:“你们慢慢看吧。已经安全到了突厥。”
姐弟几个喜出望外。
“那就好,这下咱们算是一颗心落地了。”含光接过了信,却无暇打开细看
:“娘,您到底怎么了?有事就叫人去叫儿子啊!”
“别急,娘这不是好好儿地么?”何氏笑了笑:“听我仔细说。本来,宫里来了人送衣料,我想着挑出几匹来,这一拨人刚进门,太后又赐了一对鸾凤瓶来,慈宁宫的内监还没走,厨下又来说,预备的喜果丢了两盒,我这就赶着叫人去再买,宫里孙贵主儿又赏赐了东西来,也得忙着迎接。这接二连三的,已经应接不暇了,谁知轿夫又来凑热闹,说什么去领垫子,少了两个……”
“娘,这些事您都别急,叫他们放着,等女儿回来再处理就是。定是您又着急了?”含芳已经明白了些许,从前听父亲说过好多次,何氏自幼就有心慌昏厥的毛病,凡是一有急事,或是忙乱,就会发作,这些年来,因为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已经好久没犯过了。但父亲也总是放心不下的念叨着,生怕什么时候,又会犯了旧病。
“可不是,”何氏点点头,又带点自嘲地笑道:“我都几乎将这旧病忘到脖子后头去了!转眼都有五六年没犯过了,谁能想到赶在这吉期前,它又找来了!”
“女儿早就说,让您和爹去参加婚礼,我留下
料理家事,您偏……”含芳十分后悔,早在前几日,母女俩就为了谁留在家的问题,争论过好几次。
依含芳的意思,事情多又杂,还是自己留下,可何氏坚决不同意,非说老天拔地的,去了也不合群,又嫌人多吵闹的慌,执意让几个小辈去赴婚礼。
“不用说这些了,”何氏忙打断:“你也知道,娘的确是懒得去那热闹地方。年纪大了,清净惯了,见了那么多人就头疼。谁也没料到,七事八事的都赶到了一起,其实说起来也怨娘,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心里却只是搁不住,手忙脚乱的,结果可倒好,事情没处理完,自己先躺下了!”
“娘,看您现在还说得这么轻松,”含芳又着急又不安:“您可知道让我们有多惦念?”
“好,好,这回都是娘的不是,”何氏赶紧笑道:“以后定是听你的还不行么?还好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老毛病。”
“还说呢!儿子可是知道,从前您一犯病,就足足几日都起不来床,叫人好生担心。”含光也插嘴说。
“正是这话,所以说今儿多亏了蓉儿,”何氏带着笑意,看向身边一袭素衣的女子。
“母亲说哪里话?这都
是女儿应该做的。”这半日都静静地坐着的芬蓉,乖巧地亲捧过一盏茶:“您还得多歇歇,说了半日话,喝口温茶润润吧。”
卫家姐弟都不由得吃了一惊,看着这母慈女孝的一幕,都是完全摸不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