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估计到,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但含芳还是不想一口允诺,故还是用这番话来回答。
“你家二弟,这下犯了国法,不论是本宫,还是皇帝,都大不过一个法字去,”太后竟也并不生气,似乎这回答在意料之中,只管往下说:“就算卫将军有再大的功劳,也得秉公处置。”
“二弟的做法虽有不妥之处,却情有可原,”含芳清楚,这几句话只是开场白而已,既然想做交易,太后手中,就定会有资本,“还望能够酌情考量,赦免二弟。”
“卫将军乃国之栋梁,本宫岂不知道?”太后的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惋惜:“若说办法,也不是没有,但这决定权,可就在卢夫人手里了。”
“请太后明示,只要能救下二弟,臣妇无不应允。”话说到这份上,眼看谜底就要揭开,含芳也直来直去了,此时她亦横下一条心,休说一个芬蓉,就是再来一个,她也不会拒绝了。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卢夫人这句话,本宫就踏实了。既然如此,就交个实底,先帝驾崩前,曾交给本宫一道圣旨,若有犯下国法之人,念及实情,可由本宫参酌赦免。只要卢夫人答应这桩婚事,本宫就可做主,不仅保卫将军平安,
官职亦可复旧。”
听到这里,含芳的心跳加快了几分:来慈宁宫前,她设想过种种情形,唯独没有猜到,太后会动用先帝的圣旨!
由此可见,圆扇和皇帝的两番劝说,绝非虚言。在太后的心目中,这桩婚事的势在必得,以及芬蓉地位之重要,可见一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含芳的头脑飞速地转着,虽说二弟这番祸灾,是不曾预料到的,但就算没有此事,迟早太后也会找别的茬,也许卫家会面临更大的灾难。
想到这里,含芳心里稍稍安慰了几分,答应了这门婚事,卫卢两家,也避免了许多未知的危险。
“多谢太后恩德,只要二弟能平安无事,其余的,并没有任何奢求。”含芳道:“臣妇现在就可替二弟保证,绝不求富贵荣华,愿携妻回归田里,为一介布衣,此生已足。”
“卢夫人说那里话!”太后的语气,瞬间温和亲切了许多,听去宛如邻家亲切的长辈:“卫将军的才能世所罕见,正乃我朝栋梁。这次也是因为人之常情,犯下无心之失,朝廷势必还要起用。况且卫将军千里救妻,不正是仁心使然么?我朝历来以德为本,非德才兼备之人,不足为用。卢夫人只管放心,只要芬蓉终身有托,
卫将军也会不负所学的。”
这最后几句话,太后加重了语气,重重的敲打在含芳的心上。
“芬蓉小姐乃王府闺秀,才貌双全,太后又有何可担心的?”
太后始露笑容:“这话不错。芬蓉的相貌就不用说了,但卢夫人也定不是那种嫉妒之人。至于才学,她父王从小就延名师大儒来教导,恐怕也不在卢夫人之下。”
“那是自然的,臣妇不过乡野之人,略识得几个字罢了。”这场有生以来,最艰难的谈话,含芳只想早些结束,虽然口中还在应答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只有一件,”太后深深地叹露口气,流露出慈母的哀伤:“这孩子一门心思看中了卢尚书,哪怕天涯海角,都誓要追随,偏偏卢尚书又在谦州,这边境艰苦之地,真真叫本宫放心不下。芬蓉虽说自幼就不娇气,不过她父王爱惜如掌上明珠,从没吃过什么苦,这下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唉!”
太后微皱眉头,没继续往下说,但看那神情,听那语调,也叫人不得不承认,这话里的担心,的确出自真心。
“劝过您多少遍了,这些都不用担忧,”圆扇给两人的茶杯续上热水:“卢夫人的为人,您也不是不了解,难道还能错待了
芬蓉小姐不成?”
太后没有回答,短暂的静寂,令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浓厚了几分。
似乎是为了化解这使人窒息的尴尬,内监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了起来:“皇上叫奴才过来问,卢夫人还在这里么?”
圆扇听了,忙亲自打开了房门:“回去禀告皇上,卢夫人开了一剂好方子,太后的病好了大半,正说到兴头儿上呢,请皇上不必惦记。等用了膳,才能送几位夫人离开呢。”
内监忙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是,就低头快步趋出,往崇恩殿回话去了。
“昨日芬蓉送来的山药百花卷,本宫尝着还不错,正好今儿人多,都陪本宫用膳,那才叫热闹呢!”太后似是极有兴致。
这里圆扇扶太后出了内卧,含芳也跟出来,只见妯娌两个正在喝茶,见了忙起身行礼:“多谢太后赏赐,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太后笑吟吟地:“不是单独赏你们的,卢夫人已经喝过一次,也是赞不绝口呢!”
闻言,姑嫂三人,六目相对,含芳先反应过来,没事人似的笑道:“先偏了我了!比你们抢先一步,先饱了口福!”
青鹭观察着她的神色,深感困惑与担忧,又不便相问,只得道:“得蒙品尝,已是难得之福。”
“这茶是谁做的,等回去再由卢夫人细细告诉你们吧。”太后含笑看向了冬琼:“这就是卫将军不顾安危,千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