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自从新皇登基,虽然还是极力谦逊,但其地位,却和前朝迥不相同。这在百官中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所以不论是谁,见了朱家的人,都是极为谦恭。但这陈尚书也曾立过赫赫战功,先祖先父也是出塞征战过的,所以陈家在京城,从来都是有名的跋扈,碍于功大位高,谁家也不愿和陈府发生争执。
这陈夫人平素倒和其夫君相反,在人前一贯都是善心的模样,凡是京城贵妇圈中,有何赈灾抚恤之事,她每次都要到场,因此颇有贤惠之名。
今日这番举动,是从来没有过的,铺子中的女客,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来此买货的,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就算不熟稔,也都和陈府上的人相识,面对着许多嘲讽的眼神,陈夫人心中大乱,口上却还十分强硬。
“夫人!”栀子倒也伶俐,见状立刻跪了下去,哭道:“您就饶了奴婢吧!您这样昧着良心,就不怕报应么?”
“你这小蹄子乱说什么?”陈夫人不等说完,就大声喝道:“敢从我家私逃,已经犯了死罪!我还没拿你是问,倒来诬陷主子!来人,将她给我押回去!”
身后几个人高马大的仆
妇,闻声立刻就要过来抓人。
栀子一闪身,几人扑了个空,陈夫人更是怒火冲天:“好啊,有了仗腰子的人了,就把旧主子不放在眼中了!这还了得!无法无天起来!今日不把你这小蹄子抓回去,我决不罢休!”
“老爷虽然屡屡逼迫于奴婢,可是奴婢一直誓死不从。”栀子又哭道:“夫人您何苦还要记恨?奴婢曾经请求夫人,放奴婢出府,可您就是不答应,非要日日夜夜折磨着才解恨。您就饶了奴婢吧!”
一众围观之人,都心存疑虑,方才还窃窃私语着,不知这婢女和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此时听了这番话,脸上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不免都带着鄙夷。
“陈尚书平时看着骄横,没想到也是个好色之人。”
“这丫头不依,陈夫人还这么责打,真真是小肚鸡肠。”
这些话,被陈夫人听到,脸简直红到了耳根,不顾一切地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叛主的小蹄子给我抓回去!”
“不行!”卢秀芳忙道:“天子脚下,王法昭昭,岂能是你说抓人就抓人?”
“她是我府上花钱买来的丫头,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轮得到你来
管闲事?”陈夫人喊道。
“是你家的丫头不假,但我朝也有明文律例,就算是下人,也得依罪处罚,不可无辜被责,既然我知道了此事,就不能让栀子再回去!”
“什么?”陈夫人柳眉高竖:“你想怎么样?”
“栀子以后就留在我这铺子里。”
“哼,笑话!”陈夫人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凭你们一面之词,能断定什么?我方才已说,谁知这丫头做过什么事,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私情,被人打了,现在反而诬陷给主子!”
“她是你府上的丫头,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伤痕,不是你所打,还会是谁?”
“朱少奶奶,”陈夫人自为得计,“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身上有伤,就一定是我打的?凡事得拿出证据来,要不,可就是犯了诽谤!”
卢秀芳听了这话,一时想不出如何证明,急得看了栀子一眼,栀子也变得脸色惨白,不知说什么是好。
“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些,被这丫头三言两语,就给蒙骗住了,我不和你计较,今儿你把这丫头交出来,再当众给我赔个不是,这事就算完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朱夫人见状,更加得意洋洋
。
“且慢!”
清脆的女声,从后传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含芳不慌不忙地慢慢走了出来:“自然是有证据的,不然,我们岂能像有些人一般,胡言乱语?”
“你是谁?”陈夫人并不认得含芳,一脸不屑的神气。
“我是朱少奶奶的亲戚,”含芳道:“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大家请看,这丫头身上的伤,分明是用玄青玉所伤!”
“玄青玉?这是什么?”
“我听说过,是西域的东西,京城很少见到。”
在场的女客都是见过世面的,听了不免又议论起来,却没人见过这东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含芳直视着陈夫人:“这种玄青玉是难得的珍宝,中原历来没有,都是从西域来的,放眼京城,也只有陈尚书,曾经从西域得到过两块,陈夫人头上戴的玉簪,不就是这珍稀之物所铸就么?”
“真的么?那根簪子就是玄青玉?”
“果然和普通的玉石不一样!我听我家老爷说过,的确,只有陈尚书家有这两块稀世之宝!”
见状,陈夫人眼神一慌:“是玄青玉又如何?怎么能说这小蹄子身上的伤,就是玄青玉所致?”
“
这种稀世奇珍,和寻常玉石不同,若是被它刺伤,从此伤口皮肤就会变成淡淡的蓝色,任凭什么药物,都无法改变。栀子身上的几处伤痕,都是呈现出了蓝色,不是玄青玉,又会是什么?”
闻言,好奇的女客们,都不由自主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