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众人微带诧异地向门外望去,只见是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太太,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另一只手还拿着两大包点心,站在门口,话刚说了一半,就发现屋里坐着那么多人,生生咽了回去。
“哟,是他刘奶奶啊,快进来坐,孩子的病好了?”苏母反应了过来,忙站起身热情地招呼着。
刘老太太也反应了过来,笑道:“家里有客人啊?那我就不进去了,我今儿就是特意来谢谢大苏的!快,孩子,快给大苏哥磕头!”
说着,那孩子就要跪了下去。
大苏忙一把拉了起来,笑道:“来,让哥哥再看看,用不用再吃点药了?”
哄着那孩子伸出舌头瞧瞧,手已经搭在了腕上,诊了脉,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这下彻底没事了!不用再喝那些苦药汤了!”
“他刘奶奶,你进来坐一会,不忙着回去,”苏母热情地竭力挽留:“正好替我陪陪客人!”
“这几位是?”刘老太太飞快打量了众人一眼,问。
“是我家的远房亲戚,”苏母笑道,“这不,带着女儿来串门。”
说着,向含妍那里微微颔首。
刘老太太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哦
,有客人来,这可是喜事啊,需要用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我帮你张罗!大苏这回把我家孙子的命救了过来,我正要好好谢谢他呢!”
“刘奶奶,您不用客套,咱们都是左邻右舍地住着,这还不是应当的?”大苏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
“哎,”刘老太太忙笑道:“我这心里啊,真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就说这次吧,我这小孙子生急病,要不是你给开方,一守就是大半夜,帮着针灸,放血,哪里能好的这么快?一招呼就到,从来也不烦,”她说着,索性来到潘氏身边,坐下了,有意无意地向着潘氏说:“这大苏这孩子真是好样儿的!我的儿子媳妇都在州城做工,就丢下两个孩子跟着我,我年纪也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身子也七病八痛,这么多年来,都亏得大苏照应我。从六七岁开始,就帮我买东西,扫院子,后来大点了,担水,劈柴,都是他帮着我!要是没有这孩子,恐怕我这把老骨头,早就的累散架喽!”
“您老姓刘吧?”潘氏见对方这么热情,也不好再冷个脸不说话,况且也有些好奇,就顺势问道:“这么多年一直帮着,倒真是难
得!”
“可不是,”说到动情处,刘老太太竟然落下泪来:“全仗着这孩子了,有个头痛脑热,就过来帮我做饭,我就说,比我的亲儿子,亲孙子都强!这远近方圆的,谁不夸大苏这孩子仁义?”
潘氏的脸色又好看了几分:“这是您孙子吧?长得粉团儿似的!怎么,生病是大苏看好的?”
“是啊,”刘老太太连连点头:“大苏这孩子不光心眼儿好使,人也上进机灵,最近不是在跟着药房的郎中学医么?我有几回不舒服,给我开个方子,吃了就好!前两天这孩子发急症,半夜没处找郎中去,大苏过来帮着看的,这医道还真高明!开了个方子,一剂药下去,就好了大半!第二天又给针灸,放血,这不,三两天的功夫,好的利利索索的!我买点点心,带孩子过来谢谢他大苏哥!”
“真没看出来,大苏倒是挺有心计的,”潘氏抬头瞥了大苏一眼,微微一笑。
刘老太太坐了半日,满口中尽是夸赞,一直到做午饭的时候,才站起来说:“也到了中午了,我也得回去了,这几位贵客多留两日,明日到我家去坐坐!”
众人将刘老太太送出门去,潘氏此时
脸色和善了许多,回到屋里坐下,苏母还热情地招呼着喝茶,潘氏忽然严肃地向含妍说:“你过来跪下。”
众人闻言,都有些愣了,含妍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过来,双膝跪了下去,望着母亲。
“孩子,不管你做了什么事,爹娘都不怪你,”潘氏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和你爹也都在这里,你对我们说一句话,你是不是铁了心,非要嫁到苏家不可?”
屋里鸦雀无声,目光都集中在含妍身上。
一向软弱的含妍,此时却语气十分坚定,她停顿了片刻,向着卫季丁磕了三个头,又向母亲也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说:“爹,娘,我的主意已经定了,不管是生是死,是穷是富,这一生,我都是苏家的人了!”
“孩子,别看你平时不言不语,最了解你的,还是娘啊!”潘氏闻言,立刻迸出了哭声:“我知道,你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拗不过来了!”
说到这里,潘氏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来。
含妍也止不住泪如泉涌。
“好了,”卫季丁也眼圈发红,却到底拿得住些,发话道:“这也是好事一桩。大苏这
孩子,虽然以前不了解,不过我和你卫婶子,经过今日这一番见面,我们就能看得出来,是个靠得住的人。又肯上进,把含妍这孩子交给你,我们就算放心了!”
“爹!”含妍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又惊又喜,忙拉着大苏一起跪下:“还不给爹娘磕头!”
大苏也立刻明白了,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