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证据?”范氏指了指她身上的白缎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缎子不是货郎前几天来卖的么?这么一身也得二两多银子。真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
“这是我爹给我买的!”
“得了吧!打量谁都是傻子呢?”范氏瞥了一眼婆婆,“这缎子只有你奶买了,还想蒙谁?”
“行了!”卫二老太再也不愿意听了,沉声喊了一句,脸色铁青:“都有完没完?还嫌这个家不够乱?你爹这一没了,从前来往的那些主顾,还不知能不能翻脸,你们倒好,先窝里斗起来,生怕搅不黄似的!”
“娘,我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儿啊!”范氏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回的事情才得风风光光地办,让那些人也都看看,咱们家还没垮呢,还是和从前一样!娘,你可得想清楚啊!”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卫二老太一句都不想听了,索性将炕上的钥匙又揣了起来,冷着脸去将柜子里的一个小箱子打开,背对着众人,拿了些什么出来,就立刻又锁上了。随即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摔:“拿走!”
范氏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打开一瞧,是三锭十两的银子。这才微露出满意的笑容,扬了扬手:“娘,您老就放心吧
,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还不快去张罗?那么多人等着呢!”卫二老太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她。
谁知范氏还是不动,卫二老太不由有些奇怪:“还有什么话说?”
“娘,”范氏笑盈盈地,“正好今天二嫂也在,不如就都说清楚了吧。”
卫二老太神色一震。
何氏自进来就没说过话,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要紧事还在后头,不禁心头紧了紧: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范氏继续道:“现在爹没了,照顾娘是我们做小辈的责任,自是不必说。但这家里的境况,娘是最清楚不过了,老四苦熬苦攒的,一月也没一两银子进账,这大嫂的病,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儿,老六念书,娶媳妇,处处需要钱,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可真就顶不住了。”
卫二老太听懂了:“你想分家?”
“娘,您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范氏的笑容更深,“我们哪能将您老撇下不管呢?就算分了家,也得好好奉养您四五十年呢!”
卫二老太哼了一声。
“可有一条,这伺候老人没说的,要是还这么搅在一块,那可是不行!”范氏收起了笑脸,紧盯着婆婆道。
屋里一时没了声息。
范氏静静地站在那儿
,等着众人的回答。这是她想了许久的:成氏病到,每日只出不进,卫长根最近常常不归,天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银子一点见不着。老六也没有进项。若是老爷子在还好点,这下,老太太那点私房,更得攥的紧紧,想要花一两半两,可是难上加难。这以后一家子的开销,明摆着是要大半落在四房的头上,都想从他们身上弄钱呢。
何况自家又不比从前,小妩刚说了一门好亲事,以后要是有点什么好处,还不够这么些人分的,还得跟这一大家子搅在一起,范氏是坚决不能依了。只有立马分家,甩开这些包袱,才是自家唯一的出路。
和丈夫也曾商量过好几回,两人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能先当着全家的面说出来,那样,老大老六都得坚决反对,闹起来就不好办了。只能先从老太太身上打开缺口,逼着她同意,再由老太太向全家公布,就容易的多了。
二老太一点不糊涂,瞬间就明白了儿媳这点心思,却也在打着自个儿的算盘:成氏虽然病了,可也是个好机会,她这么些年存了不少体己,卫小娇都知道放在哪儿,就凭那个傻丫头,想在她嘴里套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迟早都的弄到自个儿手里
来。老六是全家的希望,只要熬到他一鸣惊人的那天,二宅就算是彻底发达了。倒是老四家,别看老四媳妇平时不大言语,指望她孝顺老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片刻之间,卫二老太的头脑里,就已经转了无数个来回,但归根结底,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卫小妩的亲事,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当时全亏自己一力坚持,才攀上了这好亲家,现在若是一分家,谁还能惦记着这跟长房过的老太太?以后有什么好处,还不全便宜了四房?
不行!千辛万苦做到的事,岂能让范氏白捡了去?
心念已定,卫二老太立刻开口:“不行!我还没死呢!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几句话,似乎也早在范氏的预料之中。只见她不慌不忙,冷笑一声:“要说起这个来,大嫂为什么病了?您没忘吧?到底哪件事才是丢脸,您老人家还是合计合计吧!”
这半日来,最为六神无主的就是卫小娇了,她根本理不清这些弯弯绕,只是朦朦胧胧地觉得,分家对他们不利,刚想附和着卫二老太说几句,却被这个吓了回去。
卫二老太也是一愣,白杭绸之事,乃是她的一大心病,好容易威
吓住了老宅,算是没传出去,可不能功亏一篑,被这儿媳给破坏了!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何氏,终于咬牙定了下来:“总说那些陈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