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住了口,像是在打量不认得的人似的,盯着上头看了半日,才说:“当然知道!这是治时症的灵丹!可惜只有人家村里有……”
“老人家,放心吧,我们已经带了药材过来,很快就要在村里给散黑豆甘草汤,一村的人就都有救了。”范知府温和地说,“您这就回去,也要记得去领药啊。”
“什么,你说什么?”老者睁大了眼睛,不顾一切地一把就抓住了范知府的衣袖:“我们村里也要有黑豆甘草汤了?”
“不得无礼!快放开!”一旁的兵士顿时惊慌失措,上前使劲将老者拉到一边。
“一点不错。这就是安江村的郎中,就是他们开的方子。”范知府向旁边指了指。
那老者一转头,立时怔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使劲儿揉了揉,忽然就泪如泉涌:“早就听说安江村有个姑娘,医术高明,心肠也好,白施舍药汤,一文钱都不收。要是你们能早点来就好了,我那一家子也不至于……”
含芳见到这一幕,也心酸起来,忙扶住了他:“吃了药,马上就都能好转了。您也得节哀顺变。”
“都是那些庸医坑人!”老者双手哆嗦,四下打量了一下,忽然喊了起来:“原
本乡亲们还指望着县里的郎中,又说是什么京城的白太医开的方子,谁知一点用都没有!全是骗人的!吃了不见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人,就都这么倒下了……”
听到这儿,白定星顿时神色大变,范知府飞速地向他那里瞄了一眼,就使了个眼色,兵士会意,一左一右架起老者,刚要把他带走,却见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挣脱开来,紧紧拉住了含芳:“姑娘,我知道你能把村里的人都治好……这么多条性命,可就全在你手上了……”
“大爷,您就放心吧。”含芳忙道:“药草我带了不少,一定会尽力而为。”
“这个疯子怎么也让他跑了进来?”不知什么时候,王县令满头大汗地进了来,慌慌张张地吩咐:“还不快带走?要是伤着了知府大人,我看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众兵士也怕这老者再做出什么事来,忙连哄带拽地,算是将人弄出去了。这里王县令还心有余悸,胆怯地看了上面一眼:“大人,卑职一时没照管过来,还请……”
“行了,”范知府不等说完,就不耐烦地挥手止住了,“锅灶和柴火可都预备好了?”
“回大人,都已经齐备了。”王县令忙不
迭地说道。
“那好,请卢先生和卫姑娘指点煮药,一刻也不能延误,药煮好了就立刻散给村民,凡事都听这两位的。”范知府吩咐。
“是,是。”王县令擦擦头上的汗,脸上的表情极为讨好:“您二位再瞧瞧,还有没有什么不当之处,我再叫他们收拾。”
没等卢雁逸答话,范知府又道:“且慢!本府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看。”说着又微笑面向白定星:“白大人,刚才那老人疯疯癫癫,胡说的话,白大人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范大人多虑了。”白定星面色冷的像冰,语气淡淡:“我怎么会计较这个村夫的话?只要这药汤能治病,我也就安心了。”
范知府打了个哈哈:“凭他再怎么管用,也终究是山野偏方而已,白大人家学渊源,太医院中也是数一数二,若能指点些许,也就够他们一生受用不尽了。”
“这可不敢,”白定星眼神如刀,在卢雁逸身上划过,“俗话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眼见这两位小郎中如此聪明,我还敢说什么话?”
范知府也是个老江湖,虽不了解内情,自然清楚是为了刚才的话不悦了,这当口,解释也无用,也就懒得理会:“白大人一向刀子嘴豆腐
心,就要煮药汤了,和本府一同去看看可好?”
白定星心里对这药汤厌恶透顶,但此次时症乃是他职责所在,一点不敢疏忽,只好点点头,两人一同先走了出去。
卢雁逸和含芳走在后面,飞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含芳此时却心定了许多,不慌不忙地来到灶前。
因为知府都来了,所以阵势比安江村要大的多,一排八个大锅,柴火堆得如山高,药草都摆在了旁边,十几个不曾病倒的年轻人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王县令早就准备了桌椅,先点头哈腰地请知府和白定星坐下了,这才过来和卢雁逸说:“药草都已经清洗过了,具体怎么煮,还得请卢先生指点。”
“方子是卫姑娘拟的,还是得她来。”卢雁逸往旁边闪了闪身。
“是,是,我糊涂了。”王县令忙又满面堆笑地冲着含芳:“卫姑娘,还用别的东西么?”
“不需要了,一袋药草分别放入四口大锅,再添上八倍的水,火候我自己看着。”
得了吩咐,王县令忙就指挥众人添药添水,药刚煮上,派到潘家村的几个城里郎中也闻讯赶了来,含芳就一一告诉他们煮药的火候,为的是离开后也能有人懂得。
药还没煮好,来领的人就已经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眼圈都是通红,神色枯槁,含芳心里也不好受,忙指挥着帮忙的人一一给药。
她一边盯着,一边留意看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