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要说什么,含芳心知肚明,但看见这老实人那为难的样,脸都红了,心里不忍,忙柔声说:“若亭哥,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有为难的地方,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想法,你也把这点事放在心上才是。”
听见这几句话,李若亭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歉疚:“芳妹妹,昨天晚上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我娘……她……突然不舒服,离不开人……我只好……”
一边说,一边脸色更红了。任谁也看得出来,这分明不是真话。含芳虽不十分清楚,却早猜到昨晚并非李若亭不想来,定是有什么原因,他抗拒不了,却又不能对她说出实话。
不管怎么说,李若亭想帮忙,的确是诚心诚意的,所以这不能怪他,因此含芳忙解释,不忍叫李若亭为难:“既然是李婶婶子不舒服,若亭哥当然不能走了。好了,我都说这点事别提了,就算你没来,不是还特意让苹妹妹去了吗?也帮了我的大忙呢!你可千万别再想了,要还总是这样嘛,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了,啊?”
听到这番体贴的话,李若亭一时紧张的不知如何作答,还是她妹妹急的使劲拉了拉他的
衣裳,带着暗示地说:“哥!你不是说有好多话要告诉含芳姐吗?怎么这会子一句都说不出来?”
李若亭又嚅嗫了一下,才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芳妹妹,你这么体谅……我想告诉……”
“若亭哥,”含芳既不愿再说昨晚的事,又看出李若亭想说的,恰恰该是自己不想听到的,忙就适时地打断了:“时候不早了,你看那边杨大叔都来了,可不能因为我们耽误了时候,还是赶紧过去吧。”说完,就拉起李若苹,先向马车的方向去了。
李若苹身不由己,只得跟着她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了她哥哥一眼,那眼神又生气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转身向前去了。
留在后头的李若亭,懊丧至极,站了半日,才气的对着自己的胸膛狠狠捶了两下,也只好在后面跟了上来。
村是小村子,离县城并不算近,要想去只能坐马车。可是这村里多数人家都不富裕,有马车的只有那么寥寥两三户,村长薛杉家是有的,不过谁也不敢张口。再就是这杨得贵家有了。所以谁要想进城,都必得搭杨家的马车。
自然大家都不会白白地坐,时间一长,就
如约定俗成一般,每次每人都是十文钱。虽说并不算太多,可是隔天进城一趟,一月算下来,收入也颇可观。而且这杨得贵也是个头脑灵活的,虽然收钱,可要是谁有个为难的事,还常常不要车费,所以村中人都尊称他一声大叔。
平时这村里人需要买点稀罕东西,或是要办什么大事,只能去县里,因此每次这马车都载满了人,逢年过节,甚至都要提前上门说定,才能排的上。今天为着快要到中秋节了,很多宽裕的人家都要上城置办东西,此时把马车围成了一圈。
待到三人都赶到时,很多人都露出了急不可待的神情,李若亭的母亲贺氏忍不住埋怨道:“做什么去了?这么半天?不知道娘等的着急吗?”
“娘!”李若苹忙撒娇似的说:“我这不是到卫伯母家去了吗?卫伯母身体不好,问问有没有什么要捎的东西。横竖也没来晚啊,您就别唠叨了,赶紧上车吧,杨大叔都来了。”
贺氏略带讶异地看了一眼含芳:“芳丫头,你也要进城去啊?你娘身子可大好了?看你的伤好像也没事了?”
“李婶,”含芳忙尊敬地喊了一声,“我的伤
好的差不多了,只有我娘,还没大好呢。这不,昨天和我姐上山去挖了点药材,打算进城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多少卖几个钱,好再给我娘抓几剂药。”
“卫伯父不放心,我说跟咱们家一起去,这才放含芳姐来的。”李若苹忙说。
“哦,”贺氏笑了笑:“难为你这孩子,自个儿还带着伤呢,还能想着上山去采药卖钱,你娘真是有福气,能有你们这么懂事的孩子。”
“看李婶说的,地里的重活我也帮不上,也只能做这点。”含芳微笑着说。她注意着贺氏的一举一动,是个精明的人,也还算和气,但不知怎的,总觉得贺氏看向她的眼神虽然亲切,却总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似的。
“人都齐了呐?”驾车的杨得贵一声招呼:“这就走了!再晚,办事就来不及了。”
“齐了,齐了,”众人都迫不及待早些进城,忙连声说道。
含芳也收回了思绪,各人在车上找位置坐下,临近中秋,今天的车也分外挤,幸亏含芳瘦小,她将药筐抱在胸前,和若苹紧紧靠在一处,就算勉强坐下了。
一车的人,大多是村中的妇女,自然免不了家长里短地唠着,
含芳却成了大家关注的中心。卫家两房之间的矛盾,村中人都多少知道些,前几天含芳受伤,几乎丧命,更是闹的人尽皆知。
没想到更戏剧性的事情还在后面,卫伯丁家的丫头命大,快要死了的人,居然又奇迹般的好转了。而且听说这丫头病好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胆子大多了,那天还把卫长根的老婆气的够呛。这可真是够让人想不到的。
卫长根家虽然算得上富户,可是这一家人,总是那副颐指气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