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定坤两口子的口供出入很大,从他们的口供来看,前面部分都很吻合,但是讲到蔡定坤追出去回来那一段,就完全走了样。
这说明一个问题,这中间的事实真相并非他们所说。
“那看到韩貅八成就是蔡定坤杀的了。”关劲松说,蔡定坤应该是随着韩貅追了出去,结果韩貅半途跑脱,并跑到了曹昶铭的院中偷裤子。
而曹昶铭说过一句话,他还问了韩貅怎么穿着女人衣服,韩貅说都是风流惹的祸,遇到个有主的,差点没被那男人捅死。
韩貅此时嘴里的男人就是指的蔡定坤。
而韩貅从曹昶铭院中离开后,本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却遭到了蔡定坤的袭击,从刺杀方位来看,说不定还是偷袭。
而在杀了韩貅以后,蔡定坤便将其尸体抛入井中,直到第二天尸体被发现。
两夫妻肯定也想过,要是警察找上门怎么办?
所以他们打算把这个故事结束在“追出去,没追到人就回了家”这个时间节点上。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后面的口供他们完全没想过,这才导致露了馅。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仅仅靠着这一点口供的不吻合是很难给蔡定坤两口子定罪的,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说是自己太紧张记错了。
比如要找到铁证。
当天下午,胡笳带着那根铁钎去了忠县警察局,市里的监察局设备要好一点,可以检查出铁钎上面是否带有人血,并化验出血型。
而欧阳文则根据曹昶铭和水井的位置,进行了凶案现场的锁定,最后就在距离曹昶铭院中不远处的一个巷道发现了血迹。
而吕青青和关劲松则找到了最关键的一个证人。
根据曹昶铭的回忆,当时他被尿憋醒后曾听到外面的打更声,但是由于睡得迷糊,他也没听得很真切,只是听到了一声慢响,另外还有几声快响。但具体是三声还是两声就记不得了。
所以,他并不能够判断当时是几更天。
虽然曹昶铭提供的线索并不完整,但是却大大地缩小了时间范围。
说道这个打更,也许很多人不了解。但是吕青青和关劲松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对这再熟悉不过。
打落更(即晚上七点)时,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声音如“咚!——咚!”,“咚!——咚!”,“咚!——咚!”;
打二更(晚上九点),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声音如“咚!咚!”。“咚!咚!”;
打三更(晚上十一点)时,要一慢两快,声音如“咚!——咚!咚!”;
打四更(凌晨一点)时,要一慢三快,声音如“咚——咚!咚!咚”;
打五更(凌晨三点)时,一慢四快,声音如“咚——咚!咚!咚!咚!”。
总体来说是由慢到快,连打三趟便收更结束。
而根据曹昶铭的说法,他听到了一声慢响,那就可以排除落更和二更。而他虽然没记住快响有几声,但是如果是四声,则会非常明显,不可能出现记忆偏差,所以五更天也被排除。
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三更和四更。
三更天的时候,镇上的酒楼刚刚歇业,街上多多少少会看到一些行人。而四更天的时候,是镇上夜巡警察巡逻的时间。
而杀人凶器是铁钎,铁钎又是放在猪肉摊上的,蔡定坤如果真的是凶手,他必定会回猪肉摊拿铁钎。
那么只要问问那些人,他们有没有在经过猪肉摊时看到蔡定坤,或者发现蔡定坤的猪肉摊还开着门,就能从一定程度上佐证蔡定坤并非像他所说,没追到人就直接回了家。
根据这一思路,吕青青他们终于从一个喝花酒的男人口中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夜,他回家,确实在蔡家的肉摊开着门,当时他还很奇怪这么晚了怎么里面还有人。
本想着上前聊两句,结果却发现月娘从里面冲了出来。
月娘,就是蔡定坤的媳妇。
这下,所有人的坐不住了。
定坤媳妇,也就是曹月娘。她不是自称没有躲在家里没出门吗?怎么现在却有人在猪肉摊看到了她?
这么晚了她去猪肉摊干嘛?
答案很可能就是,她去抓了根铁钎。
马上,吕青青又对曹月娘的日常脾性进行了了解。结果发现,这个曹月娘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实际却是个刚烈的女子。
别的不说,那猪肉摊就是她父亲传给她,她又带着陪嫁给了蔡定坤。
试问,一个从小看着杀猪、刨猪的女子,甚至还杀过猪的女子,能柔弱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人确实不是蔡定坤杀的,因为杀韩貅的人实际上是曹月娘。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夫妻二人说不出来蔡定坤回家后所发生的一切。
因为蔡定坤回去的时候,月娘已经不在家。
再结合欧阳文在凶案现场发现的细节,吕青青立马作出了判断。
欧阳文在凶案现场发现了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而从那滩血迹在地面蜿蜒流过的痕迹来看,他应该是遇到什么东西被阻挡过。
可能是鞋子,也就是凶手曾经在那儿呆过,